一下。
脸上依旧是温顺关切的神情,仿佛只是在等待病人喝下她精心准备的良药。
就在沈宏远布满褶皱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温热的骨瓷杯壁——就在宋知意袖中冰冷的手指无声蜷紧——“父亲。”
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突兀地在门口响起。
沈聿白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他没有穿外套,只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清晰的喉结和一小片冷白的皮肤。
他斜倚着门框,姿态甚至带着几分慵懒的随意。
暮色在他身后勾勒出挺拔修长的剪影,他整个人却像是刚从某个沉静的深海里浮出,周身带着一种微凉的、与室内焦灼气氛格格不入的平静。
他的目光,越过空间,精准地落在宋知意身上。
深海般的眸子里,没有惊愕,没有愤怒,没有质问。
只有一片沉静的、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深不见底的墨色。
那目光沉甸甸地压过来,带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力量。
宋知意背脊瞬间绷直!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知道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瞬间冻结的声音,脸上那温顺关切的面具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裂痕。
沈宏远伸向茶杯的手顿在半空,被打断的怒意瞬间找到了新的出口,他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门口:“你又来干什么?!
滚出去!
咳咳……”沈聿白对他的暴怒置若罔闻。
他甚至没有看自己的父亲一眼。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只锁在宋知意一人身上。
然后,在沈宏远惊愕、林伯呆滞、宋知意全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注视下——沈聿白动了。
他离开了倚靠的门框,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沙发。
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如同敲打在紧绷的鼓面上。
他径直走到宋知意面前。
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带来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
宋知意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脚底却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她只能仰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映着她自己苍白倒影的眸子。
沈聿白在她面前站定。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到失语的目光中——他缓缓地,单膝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由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