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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刻意堆砌起来的壁垒,在看清他侧脸的轮廓、感受到那缕松木气息的瞬间,轰然垮塌,扬起漫天呛人的尘埃。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急诊室的喧嚣——仪器的嗡鸣、护士的脚步声、远处病人的呻吟——都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我耳膜里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还有那滴滴答答,清晰得如同擂鼓的、他鲜血滴落的声音。
五年,足以让一个城市翻天覆地,足以让一个女孩面目全非,却没能磨灭眼前这个男人刻在我骨头上的印记。
“止血带!”
我的声音出口,竟意外地平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只是带着一种我自己都陌生的、职业性的冷硬。
小林迅速递过加压止血带。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所有翻腾的、混乱的思绪沉入冰冷的海底。
我是医生,他是病人。
仅此而已。
动作没有丝毫迟滞,我熟练地将止血带在他上臂扎紧,加压。
涌出的鲜血明显减缓。
“利多卡因,准备清创缝合包。”
指令清晰下达,我拿起无菌纱布,开始清理伤口边缘的血污和可能的异物。
伤口很深,皮肉翻卷,隐约可见断裂的肌腱边缘。
我的镊子探入伤口深处,小心翼翼地夹出一小块细碎的、沾着血的玻璃碴,扔进旁边的弯盘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视野里只有这片血肉模糊和需要精确处理的神经、血管、肌腱。
汗水顺着我的鬓角滑落,滴在蓝色的无菌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就在我专注于处理一根被割裂的小血管时,一件东西从他敞开的、染血的西装内袋里滑落出来,轻飘飘地落在我的白大褂下摆上。
一张纸。
被血浸透了半边,但上面清晰印着的“XX医院妇产科”字样,以及中间加粗的“孕检报告单”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一缩。
我的动作有极其短暂的凝滞,几乎无法察觉。
捏着持针器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一股冰冷的、带着尖锐嘲讽的怒意,毫无预兆地从心底窜起,瞬间冻结了所有刚刚压下去的波澜。
五年,他身边的位置,早已换了人。
甚至……有了新的生命。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寒意,像冰锥刺破了凝固的空气。
“呵……”江凛的声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