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血管,重新吻合,为缺血的脑组织,重建一条赖以生存的“生命通道”。
这不仅需要对脑血管解剖学有出神入化的理解,更需要术者拥有超乎常人的稳定性和耐心。
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艺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手术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李教授亲自担任我的第一助手。
周扬,作为他曾经的下属,此刻只能和其他一众主任、专家们,一起站在手术室的观察间里,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着我操作。
“手术开始。”
我平静地宣布。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显微镜放大了数十倍的视野里,小雅那如魔鬼蛛网般的脑血管团,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
它们是如此混乱、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崩解。
我的手,稳如磐石。
手术刀、显微剪、持针器……各种精密的器械在我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精准而优雅地在血管丛林中穿梭。
剥离,切除,吻合……我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到微米。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那片需要被拯救的、脆弱的生命之地。
观察室里,早已是一片死寂。
“天呐……她……她是在血管上绣花吗?”
一个年轻医生忍不住发出了梦呓般的惊叹。
“不,”他身边的一位资深主任,声音沙哑地回答,“她是在给生命,重新编织一张希望的网。”
周扬呆呆地站在玻璃前,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
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初抛弃的,究竟是什么。
14十三个小时。
当我在最后一根缝合线上打下完美的结,宣布“手术结束”时,手术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摘下口罩,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但我看着监护仪上,那条重新变得规律而有力的心跳波形,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喜悦,充满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做到了。
我不仅救了小雅,也救了我自己。
我走下手术台,李教授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我。
“好孩子,好样的!
欢迎回家!”
他激动得老泪纵横。
我靠在老师的肩膀上,也流下了眼泪。
那是释然的泪,是重生的泪。
手术非常成功。
第二天,小雅就脱离了危险期,一周后,她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