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个失去反抗能力的家丁,眼神如同看着三只蝼蚁。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那几把镰刀,掂了掂。
然后,在姜晚月惊愕的目光中,他走到旁边一块相对平坦的荒地前——那是王扒皮家靠近她盐碱地边缘、一直荒废着的旱地。
卫铮站定,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了两把镰刀的木柄。
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犁,没有牛!
他就那样,以镰刀为“犁”,以血肉之躯为动力,以一种近乎狂暴的姿态,将锋利的镰刀深深扎进干硬的泥土中,然后猛地向后拉动!
双臂虬结的肌肉瞬间贲张,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嗤啦——!”
镰刀割裂干硬板结的土层,发出刺耳的声响!
尘土飞扬!
一步!
深沟犁出!
两步!
泥土翻卷!
三步!
四步……他如同一架不知疲倦的人形开沟机,在清冷的月光下,沉默地、疯狂地向前推进!
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肋下的伤口,鲜血顺着衣摆滴落在新翻的泥土里,但他毫不在意,动作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月光清冷,将卫铮沉默而狂野的身影拉得极长。
他每一次奋力挥臂,将镰刀深深扎入干硬的泥土再狠狠向后拖拽,那刺耳的“嗤啦”声都像重锤敲在姜晚月的心上。
飞扬的尘土模糊了他的轮廓,却掩不住他肩背处迅速扩大的那片深色湿痕——那是伤口崩裂涌出的鲜血,正顺着他粗布衣的下摆,一滴滴砸进新翻开的、带着腥气的泥土里。
姜晚月扒着门框,指甲深深抠进了粗糙的木头里。
她喉咙发紧,想喊他停下,声音却哽在喉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像一头负伤却更加暴烈的凶兽,在月光下沉默地、近乎自虐般地开垦着那片与他毫不相干的荒地。
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
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时间仿佛被拉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时,卫铮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
他拄着两把沾满泥土和暗红血迹的镰刀,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脱力和剧痛而微微摇晃。
在他身后,一条深达尺许、长度足有百步的笔直沟壑,如同大地的伤痕,赫然呈现在熹微的晨光中!
翻卷出的新鲜泥土,散发着湿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