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陈武掀起帐帘,我没抬头,“让他进来。”
陈武急了,靴底碾过干草往前半步:“将军!
陛下突然派人来……怕是鸿门宴……我知道。”
我打断他,帐帘再次被掀开,小安子提着一盏羊角宫灯探进头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捧食盒的小太监,食盒边角镶着金边,在军营的粗陋布景里显得格格不入。
“哎哟,这不是国公爷……”小安子拖长了调子,“陛下念将军在外辛苦,三日后特意备了接风宴,让咱家请将军入宫呢。”
我看着他身后食盒缝隙里透出的热气。
“将军,您瞧这是什么?”
小安子拍了拍手,太监打开食盒,一股羊肉汤的香气飘出来,“陛下说,这是您当年在漠北军营最爱吃的炖羊肉,”他指着羊肉,“哦对了,陛下让我告诉将军,这可是晚晚姑娘亲手做的哦。”
“晚晚”两个字像冰锥砸在地上,陈武猛地按上腰间佩刀,我抬手按住他的胳膊,目光落在小安子油滑的脸上:“陛下费心了。
只是大军刚回营,事务繁杂,怕是脱不开身。”
“将军这话说的,”小安子声音忽然压低,带着阴柔的威胁,“陛下的宴,哪有不去的道理?
再说……”他凑近半步,宫灯的光映出他眼里的算计,“晚晚夫人一个人在城里,若是有个风吹草动,将军在这军营里,怕是也鞭长莫及吧?”
“知道了。”
我开口,声音冷得像帐外的寒霜,“替我回禀陛下,三天后,我一定到。”
小安子脸上立刻堆起笑:“哎,这就对了嘛!
国公爷放心,陛下心里头可惦记着您呢……”他唠唠叨叨地说着,我却没再听。
待他转身出账,我立刻对陈武使了个眼色。
他会意,凑近时,我从袖中摸出一枚刻着“风”字的令牌,塞进他掌心:“去告诉黑风营,三更准时拔营,让他们……做好‘清君侧’的准备,若我子时未归,直接攻城。”
陈武握着令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却只沉声应道:“末将领命!”
三日后,紫宸殿的鎏金灯盏映着满桌冷宴。
女帝卸了龙袍,只穿件月白中衣,胸口的绷带渗着血,却偏要亲自替我斟酒。
“阿言,”她把酒杯推过来,指甲染着凤仙红,“这半年,辛苦你了。”
我没碰杯,目光扫过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