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年当技术员时用的,后来有了新工具就闲置了。
林秀云似乎一直用它放些杂物。
一种强烈的预感驱使着他。
他猛地扑过去,颤抖着手打开工具箱生锈的搭扣。
里面很空。
只有几卷旧电线,几个废弃的零件。
在箱底最角落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个不起眼的、巴掌大的铁皮饼干盒。
陆振邦的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膛。
他拿起那个盒子,入手很轻。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屏住呼吸,猛地掀开了盒盖。
没有饼干。
盒子里,只有东西。
左边,是厚厚一沓折叠起来的纸。
他颤抖着展开,只一眼,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丢失的那份瑞士细纱机核心参数表的完整手抄稿!
每一个数据,每一个符号,都清晰工整,旁边还密密麻麻标注着娟秀的字迹,是林秀云对数据逻辑的推演和理解,甚至还有她结合车间实际提出的、极具价值的优化建议!
她不仅没有偷,反而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研究、试图改进!
而盒子的右边……陆振邦的目光触及那里,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如坠冰窟!
那是药。
确切地说,是药瓶。
整整七个。
一模一样的棕色小玻璃瓶,瓶身上的标签清晰地印着和处方笺上一样的强效止痛药名。
每一个瓶子,都空空如也!
七个空药瓶!
像七具冰冷的棺椁,无声地陈列在铁皮盒子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它们沉默地诉说着,在他缺席的日日夜夜里,在他为了苏曼丽奔忙、为了所谓的“项目”焦头烂额的时候,在他用冰冷的怀疑一次次刺伤她的时候……他的妻子,林秀云,是如何独自一人,在胃癌晚期那如同地狱酷刑般的剧痛中挣扎求生。
她是怎样一次次打开这些瓶子,吞下那些苦涩的药片,在绝望中对抗着身体一寸寸的崩坏,直到将整整七瓶药,全部消耗殆尽!
“砰!”
铁皮盒子从他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空洞而沉闷的回响。
陆振邦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高大的身躯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无力地滑坐下去,瘫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空药瓶和那份工整的手稿,巨大的、迟来的痛苦和悔恨终于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