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剧痛强迫自己压下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呕吐欲望。
眼泪无法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苏晓……苏晓……这个名字不再是纸上的墨迹,而是一个鲜活生命被粗暴终结的残酷具象。
那个在地下室绝望求救的女人,此刻,就在那个深色的塑料包裹里,像一个被丢弃的物件,被我的丈夫……拖走了。
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恶心感之后,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绝望的麻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缓缓漫过四肢百骸。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我顺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楼梯上。
指尖触碰到台阶,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深色拖痕带来的、若有若无的……湿黏感?
我的胃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要去哪里?
他要如何处理那个……那个“包裹”?
焚烧?
掩埋?
沉入某个不为人知的深水?
无数可怕的猜想在混乱的脑海里翻腾。
然而,一个更加冰冷、更加迫切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死死扼住了我的心脏:他很快就会回来。
等他回来……他会不会立刻去检查那个露台上的烟灰缸?
他会不会发现我知晓了这一切?
他刚才在露台看我的眼神……那洞悉一切的冰冷……他知道我看到了纸条。
那么现在,他会不会怀疑我看到了更多?
看到了他拖着那个……包裹?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升到头顶。
他会怎么做?
像处理苏晓一样……处理掉我这个“麻烦”?
不!
我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声音在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尖叫起来。
湮灭证据!
像他一样!
在他回来之前,湮灭掉所有可能暴露他、也暴露我知晓这一切的痕迹!
那露台上的灰烬……那负一层楼梯口可能留下的、模糊的深色拖痕……这些,都必须消失!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给了我一个清晰而恐怖的行动方向。
恐惧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本能所取代。
我必须动起来!
在他回来之前!
我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腿依旧发软,但强烈的危机感驱动着身体。
我像一道影子,无声地滑下最后几级楼梯,扑向负一层楼梯口的地面。
光线太暗了。
我几乎是跪趴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摸索着冰冷光滑的地砖。
刚才陈默拖拽包裹的地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