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数铜板,只是指向旁边一块被草绳固定在条凳脚边的粗糙木牌,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限一斤”。
“一人一天,只限一斤。”
林墨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多了不卖。”
他拿起竹勺,准确地将那份量的盐倒进男人递过来的一个瓦罐里。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脸上瞬间涌上不甘,想争辩:“小哥!
我…规矩,就是规矩。”
林墨的声音陡然沉了一分,目光平静地看过来。
那目光并不凶狠,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能看清人心深处那点算盘。
男人被那目光一扫,所有想说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一种莫名其妙的惧意让他没敢再吱声,抱起瓦罐悻悻地挤出人群。
身后立刻传来不满的催促声:“快点!
别磨蹭!”
“一人一斤!
懂不懂?”
队伍在盐贩壮汉的维持下继续缓慢却有序地向前流动着。
铜钱落入条凳上一个粗糙的陶钵,叮咚作响。
十文、十文……清脆的声音在压抑的人声中却异常清晰,如同一种直白到极致的控诉,砸在这个官盐天价的世道上。
阳光下,陶瓮里的精盐如同真正纯净无瑕的雪,一点点地减少,映照着排着长龙的一张张渴望和震撼的脸。
而林墨坐于条凳上,背脊挺直。
偶尔看向远处富通源招牌的目光,幽深如古井寒潭,没有半分胜利的喜色,只有一片等待风暴降临的冰冷了然。
富通源三楼临街的轩窗后,锦缎的帘幔只拉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只肥白保养得宜的手死死地抓着上好的丝料,用力之大,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骨节泛出森森白色,几乎要将那昂贵的面料揉碎。
指间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名贵却冰冷的光泽。
赵承运站在窗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蛇牙,死死钉在下方巷口那不可思议的长龙、那简陋的盐摊以及摊位上那个平静得令人发指的布衣书生身上。
隔了整整一条街的距离,窗幔的缝隙也窄,他看不清林墨脸上的细微表情。
但那道人影坐姿挺拔、秩序井然派发精盐的动作,尤其是那源源不断流入陶钵、每一枚都像烧红烙铁般烫在赵承运心口上的十文铜钱…他看得一清二楚!
十文!
一个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