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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林墨就像只是走进来问个路,现在路问到了,便自然地转身。
他的步伐没有加快一丝,也没有放慢一分,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在无数道震惊、茫然、怜悯、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注视下,越过那两个散发出冰冷煞气的护卫身边,穿过刚刚因震慑而自动分开的人丛缝隙,步下富通源大门前那象征地位的青石台阶。
自始至终,他再没有回头看富通源那金漆招牌一眼,更没有再看站在那片狼藉与混乱中央、如同即将爆发火山般颤抖的赵承运一眼。
他迈开的步子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每一步落下都踩在心脏的搏动间隙,将那死寂的氛围搅动得更加黏稠压抑。
“给…给我…”赵承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铁片,带着一种极端愤怒后的失力与晕眩感,“盯死他!
弄清楚他住哪!
他那盐!
从哪来的!”
他猛地揪住旁边吓得双腿发软的管事前襟,几乎将那人提到自己面前,充血的眼睛死死钉住林墨消失在街角的单薄背影,“立刻!”
“……是!
东…东家!”
管事惊魂未定,语无伦次。
赵承运猛地一甩袖子,将哆嗦的管事掼开。
巨大的耻辱感和那纯白盐粒带来的极致诱惑如同两条淬毒的蛇,在他心腔内噬咬。
他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脚下微微一晃,旁边的护卫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搀扶。
“滚开!”
赵承运猛地甩开护卫的手,粗重地喘着气,眼睛却死死盯着林墨消失的街道拐角,胸膛剧烈起伏。
那股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滚烫鲜血终于冲上头顶,他眼前一黑,身形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一步!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
他肥胖的身躯终究没能站稳,重重跌坐在那张平日象征着他无限威严和财富的太师椅上,震得椅背上的红木雕花都簌簌晃动起来。
店内残余的伙计、盐贩子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口,纷纷低头避开目光。
偌大的富通源内,只剩赵承运压抑着暴怒的粗重喘息声,像一头受伤濒死的野兽。
……5 私盐风波赵承运怒永宁城东,毗邻南市码头,有一片拥挤脏乱的棚户区。
狭窄泥泞的道路,散发着劣质油脂燃烧和腐烂垃圾混合的浓重酸腐气。
这里的空气永远湿黏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