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已经踏上了富通源门口的台阶。
书生径直走向了柜台。
排队的贩夫粗汉们自动分开一条空隙。
柜台上正有两个盐贩在和伙计争执着斤两,大嗓门在店内嘈杂的背景下嗡嗡回响:“张把头!
这盐可是给盐巡营灶上预备的!
秤头给足是规矩!
再这般克扣,小心军爷们的马鞭子不讲情面!”
那盐贩满脸横肉,嗓门洪亮,指着托盘上那杆明显秤盘被磨损得向下倾斜的旧秤,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柜台伙计脸上。
年轻的柜台伙计脸涨得通红,也扯着嗓子吼回来:“哪…哪只眼睛克扣了!
这是东家定的规矩秤!
盐包里漏点沫子算损耗天经地义!
有本事让盐巡营自己来提货!
爱要不要!”
“你小兔崽子找打是不是…”那盐贩子更怒,伸手就隔着柜台去揪伙计的衣襟。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刹那,那个身着洗得发白长衫的年轻书生走到了柜台前,不偏不倚地站在了争执双方之间一小块空隙里。
他没有看那两个脸红脖子粗的当事人,而是将那个斜挎的、棱角分明的麻布褡裢从肩膀上平稳地卸了下来。
林墨并未理会柜台正中的喧嚣争执,只是目光沉静地在拥挤的柜台前扫视了一圈,然后停在靠近侧后方的空处。
排队的贩夫们有些惊诧,下意识为他挤出一点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将肩上那个棱角分明的褡裢取下,又慢条斯理地解开褡裢侧面的一根收紧布绳。
然后,在全场几乎没人留意的目光角落,从中取出了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朴实得不能再朴实的青灰色瓷钵。
碗壁厚实,釉面带着一丝手工烧制特有的流淌痕和不规则的细小气孔,是街边瓦器铺最廉价的那一种。
没有任何装饰,甚至形状都微微有些歪斜,放在富丽堂皇的富通源柜台上,如同乞丐闯进了金銮殿,异常扎眼。
但下一刻,林墨的手探了进去。
当他那只略显苍白、指节分明的手,从那个朴素的、毫不起眼的粗瓷碗里,不紧不慢地捻出一撮“东西”时——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那是一种怎样的“白”?
在富通源这弥散着盐雾粉尘的空气里,在满柜台的灰褐色粗盐背景的映衬下,这撮“东西”的颜色亮得刺眼!
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
如同刚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