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地挂在最顶头,第一个。
我的眼睛像探照灯,在下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里一遍又一遍地搜寻,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终于,在一个靠下的、不那么起眼的角落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分数刚刚够着镇中心校的门槛。
一丝微弱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更沉重的现实压了下去:家里的光景……学费、住宿费、生活费……像几座无形的大山。
我默默地低了头,初夏的阳光明明很暖,晒在身上却有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人群像潮水一样推推搡搡,我被人流裹挟着,木然地往外挪动。
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
忽然,拥挤的人流被分开一道缝隙。
他逆着人流,奋力地挤了进来,目标明确地走向宣传栏的最前面。
就在我们即将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身体距离近到我能闻到他校服上残留的肥皂清香时,我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质感,更有一股子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劲儿,像一颗被阳光晒得温热的小石子,精准无比地投进了我那片死水一潭的心湖深处:“我就知道她一定行的。”
声音不大,甚至被周围的嘈杂掩盖了大半。
但对我来说,却像带着钩子,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钩住了我的耳膜,直直地钻进心里。
他没有停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说完,便继续拨开人群,去看榜了。
可那句话,却像带着魔力,瞬间在我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长出了坚韧的藤蔓,死死地缠绕在记忆的最深处,再也无法剥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去了镇小学,我留在村里学习。
日子像村口那条小河,看似平静,却一刻不停地向前奔流,我们各自学习、成长,升初中、高中。
转眼,日历翻到了高考前一个月,只是一个平凡的周末放假。
回去的路途遥远,坐的是最后一班长途汽车。
暮色四合,车厢里灯光昏暗,随着坑洼不平的路面摇晃颠簸,像一个巨大的、疲惫的摇篮。
乘客不多,大多昏昏欲睡。
我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不清的田野和树影。
车在一个小站停靠,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