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我看到了许光河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他一个人站在瑞士附近的一座小教堂里。
举办了一场,只有他一个人的婚礼。
“我愿意沈珠玉做我的妻子,以后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生病还是健康,始终忠诚于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不、应该是,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我愿意,我愿意啊……!!”
他穿着笔挺的新郎礼服,对着空无一人的新娘席位,念完了那段迟到了太久的誓词。
他抱着我没穿上的那件婚纱,泣不成声,佝偻着背,把脸深深地埋进洁白的纱里,像是抱着我一样。
“竹玉……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只是让我看到你,为我穿上礼服的样子……”可屏幕前,我的手指,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视线也渐渐开始模糊。
就连关掉手机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是苏齐帮我做的。
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全部的力气。
许光河却从教堂走来。
他带着满身的风霜和寒气,跪倒在我床前。
“竹玉,我知道,从前都是我混蛋。”
“我不敢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只求能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
“求你了,竹玉。”
“别推开我,好不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我,整张脸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憔悴不堪。
和记忆里相去甚远。
我看着他悲哀的目光,在心里对着那个十五岁,明朗笑着在山顶等我的少年,轻声说了一句“再见了”。
十五岁的许光河,我不恨你。
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呀,陪我那么久,还愿意送我一颗流星。
爱上十五岁的你,我不后悔,真的。
然后,我抬起我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慢慢摸上了二十五岁的许光河的脸。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以为,我原谅他了。
我却在他的目光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许光河,别哭了。”
“不值得。”
“过了,就是过了。”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我叫来苏齐,拉住她的手。
“我的银行卡和密码,还有沈氏集团,都留给你了。”
“以后逢年过节,别忘了帮我看看我爸妈,帮他们扫扫墓。”
“我只有你了嘛……有空多给我爸妈烧点纸,他们会匀给我的。”
苏齐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臭东西,别说这种丧气话!
你还好着呢,你还有好多日子,我们说好了要去看挪威的森林,我们说好的!
抛下老娘,你想都别想!”
她声音发颤,伸手想来堵我的嘴。
可她看着我一句三喘,连说话都费力的样子,伸出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最后用力笑起:“苏齐,我想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