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婆子冷哼:“他再诚恳再大方,老娘也配他绰绰有余!”
何朝花把碗摞进锅里,一边舀水一边说:“是啊,您和张叔顶相配。”
乔婆子呸道:“什么相不相配,你也不嫌害臊!”
何朝花没有生气:“绍辉那边,我去好好说道,别对张叔有什么成见。”
“对对对。”慕雅柔终于找到插话的缝隙。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把我老婆子嫁出去,山中无老虎,猴子称代王!这乔家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乔婆子说,“丑话说在前面,就算老娘真和张叔好了,我也不走!”
“谁要您走了?您永远都是乔家当家做主的人。”
“弟妹说得对。”
“哼,知道就好!”
等乔婆子骂骂咧咧走了。
妯娌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以及前所未有的合作心态。
今天月色明亮,村里还很热闹,都在聊乔家的事。
看到三丫带着几个小屁孩风一阵似的,跑过来跑过去。
婶子见状,喊道:“三丫,你奶的亲事咋样啦?”
三丫伸手:“是婶婶呀,我想吃瓜子,吃完就告诉你。”
“鬼精。”她掏出一把瓜子递给三丫。
三丫小大人一样,摇头又叹气:“唉,我爹不同意,还要棒打鸳鸯!”
晚上,三丫揣着瓜子,回来给她娘和大哥。
何朝花吃了两颗,给小闺女喂奶。
三丫靠在床头,叹气:“爸为啥不同意,奶嫁人不是挺好的吗?“
老大一语道破:“因为思想封建,嫌奶丢人,就像嫌弃我那样。”
三丫:“奶要是嫁人了,就不会打我们了。”
她的腿倒贴在墙面,裤腿松松垮垮地滑落下来,露出小腿被烫伤的疤痕。
几年过去,依然狰狞得可怕。
每每看到,何朝花的心都很疼。
当年乔婆子偷吃,把开水打翻砸到了三丫。
她连夜带孩子去卫生院。
乔婆子拦着:“死了就死了!丫头片子不值钱。”
从那时她就知道,这个婆婆啊,自私,冷漠,贪吃,虽然也打骂老大和乔光,但十分重男轻女,对三丫,下手狠多了。
何朝花:“咱们就等着喝喜酒吧。”
萦萦顺着亲妈的视线,惊了一惊。
原来二姐姐被开水烫伤过!
好心疼二姐姐呀!
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挣钱,给二姐姐做植皮手术!
西厢房。
慕雅柔心不在焉织毛衣。
耳边静悄悄的,始终不见弟妹和乔绍辉的说话声。
捱到夜深人静,乔绍辉快提水洗澡了。
她意识到,指望弟妹,那是不可能了。
又一想,也对,乔绍辉根本不听弟妹的劝,说不定两人还会吵架。
那婆婆出嫁一事,更加不可能。
还得靠自己。
想到这,她有些得意。
这个小叔子啊,连媳妇的话都不听,却只听她。
打定主意,卷好毛衣。
慕雅柔清清嗓子,找乔绍辉谈心去了。
院子里,乔绍辉紧皱眉头,脸上还有微散的怒,“嫂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一次,我不想听。”
慕雅柔带着笑,有些无奈:“知道我要说什么,你还这么冲。”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绍辉回忆起下午的事,心中再次涌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可笑啊!我怎么也没想到,娘竟会干出这么羞耻的事,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村里的父老乡亲。他们肯定在被窝里笑话我们乔家,笑话我爹,笑我娘不好好守寡,在外面乱搞!”
“绍辉!谨言。”
乔绍辉苦笑:“嫂子,连你也听不下去,只怕他们说得更难听。”
“但你是她儿,你不能扎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