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镜前。
熟悉的、因为搬家而略显疲惫的脸庞清晰地出现在光洁的镜面里。
我大口喘着气,手指颤抖着触摸镜中自己的影像,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实在感。
还好,还好。
是那面古董铜镜的问题。
我试图安慰自己。
也许它年代太久远,水银镀层早已剥落殆尽,只剩下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
这解释合理。
一百五十块钱买来的旧物,能指望它有多完美?
肯定是这样。
我反复告诉自己,压下心头那挥之不去的强烈不安。
2 血影惊魂夜色浓稠如墨汁,沉沉地浸透了“青藤公寓”。
窗外,城市遥远的喧嚣被过滤得只剩下模糊的低鸣,更衬得楼内死寂一片。
偶尔,不知从哪个角落,会传来极其轻微的、若有似无的滴水声,嗒…嗒…嗒…规律得令人心头发毛。
白天搬家的疲惫像铅块一样坠着我的四肢,但意识却异常清醒,被那面空镜带来的诡异感死死缠住。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
眼睛在黑暗中徒劳地睁着,适应了黑暗后,能勉强看清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形成的古怪阴影轮廓。
对面楼栋的灯光几乎全熄灭了,只有零星的几个窗口还透出昏黄的光晕。
那面铜镜就立在窗边的工作台上,在黑暗中只是一个更浓重的、边缘模糊的方形轮廓,像一个沉默的窥视者。
就在意识在焦虑和疲惫的拉锯中开始模糊下沉时,一阵声音毫无征兆地刺破了死寂。
咚…咚…咚…沉闷,钝重,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节奏感。
是从墙壁另一边传来的,很近,就在隔壁,402的方向。
声音很规律,一下,又一下,间隔稳定,像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反复地、不紧不慢地敲击着地板,或者……砧板?
剁骨头?
深更半夜?
这个念头冒出来,一股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爬上来。
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那声音持续着,不快不慢,力度均匀,透着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机械感。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公寓里,显得格外突兀和瘆人。
好奇心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恐惧,一点点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我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幽灵一样挪到窗边,小心地躲在厚重的窗帘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