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这个病房?”
他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个沉甸甸的保温桶,又落回陈凡插在夹克口袋里的手上。
那里,似乎有一个不自然的鼓起。
陈凡的瞳孔似乎微微缩了一下,但脸上那抹扭曲的笑意并未消失。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右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手里,赫然握着一把短小、锋利、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的手术刀!
刀尖微微抬起,正对着陈默的方向。
“哥,” 陈凡的声音如同耳语,却带着致命的冰寒,“你太聪明了。
聪明得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我本来想看着你一步步走进监狱,在绝望中腐烂。
但现在……” 他向前逼近了一步,手术刀的寒光在陈默脸上投下一道冰冷的阴影,“或许,让‘畏罪自杀’的戏码提前上演,也不错?
就在妈妈面前?
让她看看,她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最后是怎么……”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杀意,已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了空气。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那把熟悉又陌生的手术刀,那是他无数次用来解剖真相、追寻正义的工具,此刻却握在亲弟弟手中,成了终结他生命的凶器。
他背靠着墙,退无可退。
病床上,母亲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无知无觉地沉睡着,心电监护仪规律地“嘀嘀”作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惨剧敲着节拍。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兄弟二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把手术刀散发出的、无声的死亡气息。
“小凡……” 陈默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放下刀。
我们…我们谈谈。
事情…不该是这样结束的。”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那点致命的寒芒,身体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到了极限,肾上腺素在血液里疯狂奔涌。
“谈谈?”
陈凡的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近乎癫狂的弧度,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谈什么?
谈那个雨夜你是怎么用烟灰缸砸碎爸爸脑袋的吗?!
谈你这二十年是怎么心安理得地活着的吗?!
还是谈妈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撕裂般的尖啸,握刀的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刀尖在空气中划出危险的轨迹。
“放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