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沾满血污的手套,扔进专用垃圾桶,走向门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底深处,那层被绝望覆盖的冰层已经裂开,燃起了一簇幽暗而疯狂的火苗。
二十年前的噩梦,回来了。
带着无头的尸体、死亡的预告,以及这张指向父亲的、撕裂的照片碎片。
母亲……那张照片上的女人,虽然看不到脸,但那条碎花裙,他模糊地记得,母亲年轻时似乎有过一条类似的!
他必须立刻见到母亲!
走出解剖室,陈默无视了守在门口的小张,也忽略了李振国投来的探究目光。
他脚步有些虚浮,但目标明确,径直朝着住院部大楼走去。
他需要确认,迫切地需要确认!
推开熟悉的病房门,消毒水的味道比走廊里淡了一些,混合着若有似无的花香。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母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瘦削的身体在被子下几乎没什么起伏。
她的脸色是久病之人特有的蜡黄,眼窝深陷,头发稀疏而干枯地贴在枕头上。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微弱的“嘀嘀”声,屏幕上绿色的线条缓慢地起伏着,显示着她脆弱而顽强的生命力。
她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只是无力睁开。
陈默轻轻走到床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他伸出手,极其小心、极其轻柔地握住了母亲那只没有插着输液针的、枯瘦冰冷的手。
皮肤松弛,布满老年斑和针眼,骨头硌得他掌心发疼。
一股巨大的酸楚涌上鼻尖。
母亲的手,曾经是多么温暖而有力啊。
他沉默地坐着,目光落在母亲沉睡的脸上,试图从那衰老的轮廓中寻找年轻时照片上那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的影子。
记忆模糊而遥远,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那条裙子……他拼命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似乎真的有?
在某个被锁起来的旧皮箱里?
还是早已被岁月吞噬?
就在他思绪翻腾之际,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陈默的弟弟陈凡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他看到陈默坐在床边,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像是担忧,又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他很快掩饰过去,走到床的另一侧,将保温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动作很轻,怕吵醒母亲。
“哥,”陈凡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