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头翻江倒海的震荡,勉强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没……没事,张婶,就是……就是突然有点头晕,许是蹲久了。”
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哎呀,肯定是!
这日头看着不毒,晒久了也伤人呢!
快别弄这些药材了,回屋歇着去!”
张婶连忙放下篮子,关切地扶了她一把。
“嗯……多谢张婶。”
苏晚低低应着,任由张婶搀扶着,脚步虚浮地朝屋内走去。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地越过张婶的肩膀,投向遥远的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
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间堆满卷宗的冰冷书房,看到了他死死扣住她手腕时指节泛白的手,看到了他赤红绝望的眼……还有最后,她掰开他手指时,他眼中那瞬间崩塌的世界。
那个靛蓝色的香囊……像一道冰冷的符咒,再次将她拖回了那个充满谎言和痛楚的漩涡边缘。
她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都过去了,苏晚。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那场噩梦,连同那个人的一切,都该被江南温润的水汽彻底涤净,沉入最深的水底。
可心底那个被硬生生撕开的空洞,却呼啸着灌满了北地凛冽的风,冷得她浑身发颤。
京城,沈府。
昔日门庭若市、权柄煊赫的阁老府邸,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浓重的药味之中。
压抑的哭声隐隐从内室传来,又被刻意压低,更添几分绝望。
内室门窗紧闭,光线昏暗。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药味混合着一种沉疴病人特有的衰败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名贵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锦被华衾下,沈砚静静地躺着。
曾经清俊儒雅、意气风发的探花郎,如今形销骨立,面色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
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嘴唇干裂泛着青紫。
唯有那两道紧蹙的眉头,在昏睡中也锁着化不开的沉痛和挣扎。
他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旧风箱的拉扯,每一次呼气都带着不祥的嘶嘶声。
床边,围满了京城最有名望的杏林圣手。
太医院院判陈大人眉头紧锁,指尖搭在沈砚枯瘦如柴的手腕上,良久,沉重地摇了摇头。
旁边几位太医交换着眼神,皆是束手无策的凝重。
“脉象……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陈院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