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快,一锅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汤水熬好了。
她小心地盛出一碗,吹凉了些,端到床边。
“来,喝了它。”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天生的权威感。
陆欢看着她不容拒绝的眼神,顺从地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将苦涩的药汁咽下。
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蔓延开,仿佛真的驱散了一些体内的寒意和疼痛。
他看着沈怡,看着她细心地将干净的布条浸在剩下的药汁里,然后小心地为他擦拭额角、嘴角的血污和淤青。
她的指尖微凉,动作却异常轻柔,带着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近乎虔诚的专注。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映着灶膛里跳动的火光,也映着他狼狈不堪的影子。
陆欢的心,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这破败的泥屋里悄然滋生,破土而出。
日子在陆欢的小泥屋里悄然滑过。
沈怡没有离开。
她拿出贴身藏着的最后两块银元,托隔壁好心的大婶买来米粮和干净的布匹,暂时维持着两人的生活。
陆欢的外伤在沈怡的悉心照料下渐渐结痂、褪去青紫,但内腑的震荡和肋骨处的伤,却需要更精细的调养。
一个午后,阳光艰难地穿过茅草屋顶的缝隙,在昏暗的泥地上投下几道细细的光柱。
陆欢靠在床头,看着沈怡坐在那张瘸腿的小木桌前,就着微弱的光线,用一支磨秃了的炭笔,在一张粗糙的黄麻纸上专注地写着什么。
她写得很慢,眉头微微蹙起,偶尔停下笔,似乎在回忆。
“沈姑娘,”陆欢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沙哑,“这些天……辛苦你了。
我……”他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赧然,“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
沈怡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意,像初春破冰的溪流。
“别这么说。
要不是你,我……”她想起那天的惊惶,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她放下炭笔,拿起那张写满字的黄麻纸,走到床边坐下,目光清亮地看着他:“陆欢,你想学医吗?”
陆欢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学医?
在芙蓉镇,懂点草药帮人治治头疼脑热的赤脚医生,都受人尊敬,更别说真正的医术了。
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只是一个靠着在山野间辨识些普通草药、卖给镇上药铺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