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回来……我不走!”
沈怡的眼泪流得更凶,她看着这个素不相识、却为自己豁出命去的陌生人,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暖流。
她用力撑起他一条手臂,环过自己纤细的肩,“我扶你……回家!”
陆欢的家,在芙蓉镇最偏僻的西头。
一间低矮的泥坯房,墙壁被经年的雨水和烟火熏得斑驳发黑。
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几处塌陷的地方用破席和石块勉强压着。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草药、潮湿霉味和烟火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里极其简陋,一张用木板和砖头搭成的床铺,一张瘸腿的桌子,墙角堆放着晒干的草药和几个破旧的瓦罐。
唯一算得上“家当”的,是屋角一个用石头垒砌的小小炉灶,上面架着一口边缘豁了口的铁锅。
沈怡咬着牙,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陆欢弄到那张硬邦邦的板床上。
她从未干过这样的体力活,额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
“水……那边……”陆欢虚弱地指了指墙角一个缺了口的粗陶水罐。
沈怡连忙跑过去,舀了半瓢浑浊的水,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边。
陆欢就着她的手,小口啜饮着,冰冷的浊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绝色女子,她昂贵的锦缎旗袍下摆沾满了泥土和暗红的血污,发髻也松散了,几缕乌黑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可那双眼睛里的焦急和担忧,却是如此真实。
他心头莫名一热,又有些窘迫于家徒四壁的窘迫。
“姑娘……谢谢你……我……我歇会儿就好……”他试图撑起身,一阵剧痛从后背和肋下传来,让他眼前发黑,又重重跌了回去。
“别动!”
沈怡按住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是金陵沈家大小姐骨子里的东西,此刻自然流露,“你伤得很重!”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那些晒干的草药上,“忍冬藤、三七根……还有连翘?”
她快步走过去,仔细辨认着那些草药。
陆欢有些惊讶:“姑娘……懂药?”
沈怡没有回答,她迅速挑拣出几样,拿到灶台边。
她笨拙地生起火,用那口豁了边的铁锅烧水。
火光照亮了她沾着烟灰的脸庞,也照亮了她眼中专注而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