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
我的孩子,我的三年生不如死,岂是“补偿”二字可以抹平?
我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任由他握着我的手,说着那些迟来了三年的、虚伪的温言软语。
心底却如同万年玄冰,一丝涟漪也无。
只有在他偶尔靠近时,才能“听”到他心中翻腾的思绪。
当年……莫非真是皇后构陷?
她竟愿为朕死……这份情意……林氏……似乎过于柔顺了些……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自己生根发芽。
我只需继续扮演这个虚弱、忠贞、饱受冤屈的痴情女子。
伤口在御医精心照料下缓慢愈合。
赏赐如同流水般送入我暂居的宫苑。
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珍稀药材……堆满了案头。
帝王的目光,也日渐柔和。
终于,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一道明黄的圣旨降临。
“……沈氏清漪,秉性柔嘉,深明大义,救驾有功……着复贵妃位,赐居长乐宫,钦此。”
长乐宫。
仅次于皇后凤藻宫的奢华所在。
三年前我从这里被打入地狱,三年后,我又踩着鲜血和算计,回到了这里。
只是,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满心爱恋的沈清漪了。
我跪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深深叩首,声音虚弱而恭顺:“臣妾……谢陛下隆恩。”
无人看见,额头触地时,眼底那一片死寂的冰原之下,燃起的焚天业火。
我搬回长乐宫的第七日,凤藻宫方向,骤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
那声音凄厉绝望,穿透重重宫墙,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惊起了满树寒鸦。
“我的儿啊——!”
宫人们噤若寒蝉,脚步匆匆,脸上带着惊惶。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六宫:皇后嫡出的太子,年方七岁的赵瑞,突发恶疾,太医束手,竟于今晨在睡梦中……薨了。
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死寂的恐慌。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然而,所有经手太子饮食起居的宫人、当值的太医,查了又查,审了又审,竟无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太子身体素来康健,怎会一夜之间无声无息地去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所有痕迹。
就在这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之际,皇后一身素缟,发髻散乱,双目赤红如同滴血,状若疯妇,直直冲到了长乐宫紧闭的朱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