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他第N次缠着我,眨巴着那双小狗似的眼睛,请求我帮他设计一下民宿院子里的花坛布局和露台的改造方案时,我终于没扛住。
“纸笔。”
我伸出手。
“好嘞!”
他欢呼一声,飞快地跑开,又飞快地回来,献宝似的把速写本和铅笔递给我。
指尖触碰到熟悉的工具,一种久违的、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在心底苏醒。
我坐在院子的石桌旁,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藤架洒下斑驳的光影。
铅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线条从生涩到流畅,小院花坛的轮廓、错落的花草、溪边的观景露台……一点点在纸上成型。
江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我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看得无比认真。
他温热的呼吸偶尔拂过我的手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的皂角气息。
“姐姐,你好厉害!”
他由衷地赞叹,眼睛亮得像星星,“这露台!
绝了!
要是真能弄出来,客人肯定抢着来打卡!”
他兴奋地指着图上一个角落:“这里,这里再加个秋千怎么样?
那种藤编的!”
“好。”
我应着,笔下添了几笔。
“还有这里!
这里可以挂一串风铃!
我阿嬷会做特别好看的贝壳风铃!”
他又凑近了一点,几乎要趴到图纸上,卷卷的头发蹭到了我的手臂,有点痒。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他立刻察觉,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猛地坐直,脸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对不起姐姐,我太激动了……”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多久没有过这种单纯的、因为一点小事而雀跃的互动了?
在沈知聿身边,我的情绪永远是克制的、压抑的,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够好,不够“沈太太”的标准。
“没事。”
我摇摇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
日子就在这样细碎而温暖的日常里滑过。
画图,晒太阳,看江屿笨手笨脚地按照我的图纸一点点改造小院,听他絮絮叨叨讲镇上的趣事。
身体在温润的空气和江屿变着花样投喂的本地小吃里慢慢养好,心口那道狰狞的伤口,似乎也在这种毫无压力的宁静里,被一层柔软的东西悄悄覆盖,不再时时刻刻尖锐地疼。
我刻意不去关注任何外界的消息,手机只用来接听江屿催我吃饭的电话。
那个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