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场秋雨落下时,阿朗记住了凶手的声音。
不是刀刃破风的嘶鸣,不是尸体倒地的闷响,是血滴坠入积水时那声“嗒”,像宿命在耳骨上敲下的火漆印。
他蜷在废弃马戏团道具箱后,盲眼空洞地睁着,任凭那独特的脚步声踏碎雨幕远去——轻,却带着刀刃归鞘的冷硬。
三天后,这脚步声停在了他栖身的破帐篷前。
“饿吗?”
少女的嗓音清凌凌的,像初春化开的溪水。
他沉默地接过她递来的馒头,指腹触到她掌心一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割伤。
血腥味混着药香,夜夜萦绕在他枕畔。
直到他循着她“杀人”的声音,将生锈的剑刺进她温热的胸膛。
剑刃拔出时带出一张染血的纸——那是通缉令,画像上狰狞的刀疤脸,正是昨夜死在他枕边的仇人。
第七场秋雨敲打着锈蚀的铁皮棚顶时,十七岁的阿朗在泥泞里蜷成一团。
刺骨的寒气钻进他单薄的衣衫,但真正让他血液冻结的,是耳朵刚刚捕获的声音碎片。
不是刀刃破风的嘶鸣,不是尸体倒地的闷响,甚至不是凶手沉重的呼吸——是血。
温热的、黏稠的血,从被割开的喉管喷涌而出,然后,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进帐篷外洼地的积水里。
嗒。
嗒。
嗒。
三声。
间隔均匀,带着生命流逝后独有的、令人作呕的粘滞感。
像三颗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他空茫的听觉世界,留下终身无法磨灭的印记。
紧接着,是脚步声。
很轻,几乎被雨声吞没,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踩踏的不是泥泞,而是某种无声的鼓点。
步幅不大,落地时前脚掌先着地,几乎没有足跟的碾压声,像猫,更像一种习惯性收敛行迹的本能。
这声音踏碎雨幕,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废弃马戏团营地边缘的密林方向。
阿朗空洞的眼窝对着声音消失的虚空,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陷进冰冷的掌心。
他能“听”到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总在附近游荡、觊觎他包袱里最后半块馕饼的流浪汉老疤,被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
凶手是谁?
他看不见。
但那个独特的脚步声,那轻捷如猫却又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步伐,像用烧红的烙铁,在他脑髓深处刻下了一个危险的符号。
风卷着血腥气钻进破帐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