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蛇,缠着我的每一寸意识,钻进我麻木的肺腑里。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沉重的拉扯感,仿佛有粗糙的砂纸在气管里摩擦。
眼前是模糊晃动的白影,大概是天花板上的灯管,那光线刺得我眼皮发烫,却又沉重得掀不开一丝缝隙。
耳边,心电图机“嘀——嘀——”的声音单调、冰冷,像某种倒计时的丧钟,每一次间隔都拖得老长,长得让人心慌,长得像是要把生命最后的力气都耗干。
然后,是陆琛的声音。
那曾经让我心跳如鼓、甘愿奉上一切的声音,此刻却隔着遥远的距离,带着一种刻意压低、却掩不住兴奋的嗡嗡声,钻进我混沌的听觉里。
“……嗯,她撑不了几天了……放心,遗嘱早就签好了,所有财产,包括她父母留下的那几处房产和基金,受益人全是我……嗯,当然爱你……等她一闭眼,我们立刻去马尔代夫……”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刺穿我最后残存的意识壁垒,扎进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深处。
那里面,早已没有滚烫的血可以流出来,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冻僵、碾碎的剧痛,无声地弥漫开,淹没了所有感知。
原来如此……原来我八年的痴恋,我倾尽所有的付出,我父母早逝后仅存的那点遗产,我这条苟延残喘的命,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精心设计好、用来献给另一个女人的祭品!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堵得我窒息。
黑暗,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瞬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吞噬了那冰冷的白炽灯光,吞噬了那催命的“嘀嘀”声,也吞噬了陆琛那令人作呕的低语。
……冷!
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细密的针,瞬间扎透了我单薄的衣衫,刺进皮肤,钻进骨头缝里。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几乎是弹跳般地睁开了眼。
不是医院那令人绝望的白色天花板。
头顶是墨汁般翻滚的夜空,巨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密集得连成一片灰白色的水幕,整个世界都被这狂暴的雨声充斥、摇晃。
冰凉的雨水顺着我的额发、脸颊、脖颈疯狂地往下淌,模糊了我的视线,灌进我的衣领,激起一阵又一阵难以抑制的战栗。
我下意识地低头。
身上是一件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