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木雕剑,昨夜裴之砚刻剑时指尖渗血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原来不止她在演。
月上柳梢时,林念姝坐在庭院石凳上。
风卷着桂香扑来,她盯着自己绣坏的帕子发怔。
这帕子是嫁过来第一夜缝的,鸳鸯翅膀一高一低,当时裴之砚捏着帕子笑:“夫人这手艺,倒像被猫抓过的。”
“发什么呆?”
熟悉的嗓音惊得她抬头。
裴之砚倚着廊柱,月白外袍被风掀起一角,腕间还沾着墨渍——他定是刚从书房过来。
他走到她跟前,摊开掌心。
一方绣帕静静躺着,正是那对“被猫抓过的鸳鸯”。
“我那日说要收着。”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怎么,今日倒把它忘在妆匣最底下了?”
林念姝喉头发紧。
眼泪砸在帕子上,歪扭的鸳鸯渐渐模糊:“我骗了你……我代嫁是为了林家,攻略你是为了不被退婚。
现在他们要……要拿退婚书换利益……”裴之砚伸手替她抹泪,指腹还带着墨香:“我知道。”
她猛地抬头:“你知道?”
“你进门那天,林嫡女的丫头在角门哭,被我药童听见了。”
他从袖中抽出一叠纸,最上面是她的生辰八字,“后来你装柔弱摔进荷花池,我替你递帕子时,摸到你袖里的《郎君心窍指南》;你弹断琴弦那回,我捡琴谱时,看见内页夹着林府的信。”
林念姝瞪圆眼睛:“那你还配合我闹?”
“我等你说实话。”
裴之砚将帕子替她别在衣襟上,“你替小桃出头时红着眼睛骂人,替我挡蜜蜂时把发簪都甩飞了,吃发霉酸枣时皱着眉头硬咽——这些,装不出来。”
他突然握住她发凉的手:“你说怕我死了没人挡毒,可你知不知道?
这些日子里,我随时能让定北侯递退婚书。”
“那你为什么没退?”
“因为我等到了。”
裴之砚的拇指蹭过她眼角,“等到那个会为我着急、会心疼、会把真心藏在翻车里的林念姝。”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赵清澜掀着帘子跑进来,手里举着文书:“世子!
大理寺来报,苏宛宜往你茶里下的不是辣椒面,是慢性毒药!
人已经押进大牢了!”
林念姝猛地转头:“你早知道是她下的毒?”
裴之砚垂眸笑:“她往茶里撒东西时,我正站在她身后。”
赵清澜摸着鼻子溜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