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不着。
她披了件外衫溜去后院,月光把鹅卵石路照得发白。
走到假山旁时,她听见石缝里传来细碎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擦过青砖。
她踮着脚凑近,月光突然被云遮住。
黑暗里,有个影子从假山顶上闪了过去。
5.林念姝翻了第七个身,锦被缠成麻花。
前日裴之砚那句“我会心疼”还在耳边嗡嗡响,比小桃追着问“夫人和世子是不是要圆房”还闹得慌。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这觉是睡不成了,不如去后院摸两串葡萄消消心火。
后院的鹅卵石硌得脚心发疼,她扶着假山顶的藤蔓往上爬,突然听见破空声。
月光下一道白影旋过,剑刃劈开风,带落半树梨花。
林念姝扒着藤蔓的手一松,差点摔下去——那是裴之砚。
他素衣未束,广袖翻飞如鹤,剑穗上的青玉坠子闪着冷光。
剑尖挑落最后一片花瓣时,整个人像出鞘的剑,哪有半分平日咳血时的病弱?
林念姝看得入神,脚底下“咔嚓”一声——枯枝断了。
裴之砚旋身收剑,剑尖正点在她喉前三寸。
月光落进他眼底,比剑刃还亮:“夫人深夜爬假山,是要学梁上君子?”
林念姝盯着剑尖往后缩,发顶蹭到藤蔓上的露水:“我、我出来赏月!”
她指了指天,云刚好遮住月亮,“那什么...月、月藏猫猫呢!”
裴之砚低笑一声,收了剑。
可那笑没持续两秒,他突然捂住嘴咳嗽,指缝里渗出红。
林念姝手忙脚乱掏帕子——是前日小桃绣歪鸳鸯的那方,她急得直接按上他嘴角:“你怎么又咳血?”
裴之砚愣住,盯着她沾了血的指尖:“从前我咳血,府里人们躲得比见了鬼还快。”
他声音哑得像浸了水的弦,“夫人不怕?”
林念姝抽回帕子,见上面洇开的血点倒像朵红梅:“怕什么?
你不是还活着吗?”
她想起昨日他替她试毒时的从容,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再说了,你要是死了,谁替我挡苏宛宜的毒糕点?”
裴之砚盯着她涨红的脸,忽然握住她手腕。
他掌心烫得惊人,像要把温度烙进她骨头里:“若有一日我真死了,夫人会难过吗?”
林念姝喉结动了动。
她小时候亲眼看着她娘被嫡姐推下荷花池,她攥着帕子哭到眼睛肿;想起上回小桃被厨娘骂,她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