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的、有形的根。
空气仿佛凝固了。
破风扇的“嘎吱”声显得格外刺耳。
江牧野脸上汹涌的暴怒瞬间僵住。
他像被人迎面打了一闷棍,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着难以置信、错愕,还有一丝……迅速被掩盖过去的狼狈和心虚。
他死死地盯着我,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地下室压抑得让人窒息。
终于,他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一点,但眼神依旧锐利得吓人。
他扯了扯嘴角,那表情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近乎冷酷的意味:“哦?
卖了?
卖了多少?”
没有一句安慰。
没有一丝心疼。
没有对我失去唯一“家”的半分动容。
只有冰冷的、对价码的询问。
就像此刻,他看着衬衫上的唇印,看着坐在他腿上的许知意,然后对我说:“她只是低血糖犯了。”
历史以一种荒诞而残忍的方式,精准复刻。
七年时光,像一把钝刀,反反复复切割着同一个地方。
我以为血肉模糊之后会长出茧子,会麻木。
可当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理所当然劈头盖脸砸下来时,我才知道,没有。
心还是会疼。
只是这一次,疼得尖锐而清醒,不再夹杂任何愚蠢的幻想。
包厢里的空气依旧凝固着。
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
许知意微微咬着下唇,眼神在我和江牧野之间飘忽,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柔弱。
江牧野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沉默和直勾勾的眼神感到不悦。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依旧搭在许知意身上,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雀鸟。
他看着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施压和警告:“林晚星,别在这儿杵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空无一物的手,“不是让你去处理南区那个项目的合同吗?
弄好了?”
他的语气那么自然,那么理直气壮。
仿佛我只是一个因为工作没做好而跑来打扰老板雅兴的、不懂事的下属。
仿佛眼前这不堪的一幕,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幻觉。
南区那个项目……呵,他随口指派的杂事,我确实还没弄完。
在他心里,我的价值,大概也就止步于处理这些琐碎,为他和他心尖上的人腾出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