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想报复……”他艰难地承认,每一个字都像在凌迟自己,“折磨你……让你爱上我……再毁掉你……就像……当年……你们林家……毁掉我……家一样……可是……晚晚……”他眼中涌出大颗的泪,混着血污滚落,“我……控制不住了……日记……越写……越像……笑话……看着你……对我笑……为我哭……我……”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牵扯到胸口的伤,痛得整个人蜷缩起来,脸色煞白如鬼。
“别说了!
医生!”
我慌了神,起身想叫医生。
他却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那只没受伤的手,冰凉,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听……我说完……”他眼神涣散,却带着一种近乎回光返照的执拗,“孩子……没了……我……恨不得……死的是……自己……看到……车掉下去……看到……流产报告……看到……验孕棒……”他喘不上气,胸膛剧烈起伏,“我……真的……死了……一遍……晚晚……”他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我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卑微的乞求,“我知道……晚了……太晚了……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别……再消失……让我……看着你……活着……就好……赎罪……一辈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在喉咙里。
抓住我手腕的力道也松懈下去。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Doctor!
Quickly!”
我失声尖叫。
病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抢救……三天后。
沈见川脱离了危险,但需要长期静养。
他被转到了岛上唯一一家条件稍好的疗养院。
那本厚厚的、牛皮封面的“赎罪日记”,不知何时被他带在了身边,此刻就放在他病床旁的床头柜上。
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海风吹拂着白色的纱帘。
犹豫了很久,我终究还是翻开了它。
前面那些冰冷算计的文字,早已看过。
我直接翻到了后面,车祸“死亡”事件之后。
笔迹变得极其凌乱、潦草,力透纸背,仿佛书写者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X月X日,暴雨。
打捞队说,车沉得太深,水流太急,人……可能找不回来了。
我不信。
她水性不好,那么怕水……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