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白。
他不知何时来的,大概是在会议中途,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仿佛只是路过。
他没有看我,只是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交叠在膝上的手。
会议室惨白的顶灯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任何暗示性的动作,可就在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顶开了我喉咙里那个沉重的“好”字。
文件夹被重重地摔在光洁的会议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炸在死寂的会议室里。
所有人都愕然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看向我——那个永远温顺沉默的林晚。
主管更是瞪大了眼睛,像看一个怪物。
血液轰地冲上头顶,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撞碎胸骨。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自己都陌生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方案哪里不行,请具体指出。
模糊的指责,我无法执行。”
死寂。
针落可闻。
主管的脸由红转青,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咆哮,但最终,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和我近乎燃烧的注视下,竟一时语塞。
散会后,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会议室,躲进无人的茶水间,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指尖冰凉。
刚才那孤注一掷的勇气像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的恐惧和后怕。
脚步声停在茶水间门口。
周叙白倚着门框,手里端着两杯水。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我,透明的玻璃杯壁沁着凉意。
“手,抖得厉害。”
他陈述道,目光落在我握着水杯、指节发白的手上。
冰水滑过灼烧的喉咙,带来一丝清明。
我抬起头,声音还有些不稳:“我……我是不是疯了?
他会不会开除我?”
周叙白没有直接回答。
他喝了一口水,目光透过茶水间的玻璃窗,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
“你摔出去的,是一个方案。”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接住的,是你自己的一部分。”
他转过头,看向我的眼睛深处,“感觉怎么样?”
感觉?
心脏还在狂跳,胃部因为紧张而微微抽搐,可胸腔深处,一种从未有过的、滚烫的、近乎疼痛的畅快感,正随着每一次呼吸,野蛮地生长出来。
像被巨石压了太久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