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来。
只是他不再点拿铁,改成了热可可,或者柚子茶。
他依旧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但偶尔,会在我送饮品过去时,简短地问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今天累吗?”
他翻着书页,头也没抬。
我下意识地就要摇头,脱口而出那句刻在骨子里的“不累”,却在对上他平静目光的刹那,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那目光像一片深湖,沉静地映出我所有的疲惫和强撑。
舌尖艰难地顶了顶,一个陌生的、带着点涩意的词终于挤了出来:“……有点。”
他微微颔首,没再追问,只把桌上那份没动过的精致小蛋糕推了过来。
“吃点甜的,会好些。”
蛋糕的甜香钻进鼻腔,混合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
我僵着没动。
接受别人的给予,尤其是不带明确目的的给予,对我来说比连续工作十小时还要艰难百倍。
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凭什么?
你配吗?
快拒绝!
说你不饿!
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天人交战,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林晚,接受好意,不代表你欠任何人。
试试看。”
那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没有鼓励,没有逼迫,只是陈述。
指尖蜷缩了一下,又松开。
我慢慢地伸出手,拿起旁边的小银叉,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
奶油在舌尖化开,细腻的甜味丝丝缕缕地蔓延开,奇异地安抚了胃里那团因过度紧张而拧巴的神经。
原来,仅仅是接受,也可以不用背负千斤重担。
这只是一个开始。
周叙白像一位沉默的、极有耐心的园丁,在我这片早已习惯匍匐生长、不敢伸展枝叶的贫瘠土地上,精准地挑开那些盘根错节的“应该”和“必须”的藤蔓。
公司冗长到令人窒息的头脑风暴会议,方案被主管批得一无是处。
同事们都低着头,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主管唾沫横飞地吼着:“就这?
小学生水平!
重做!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的!”
一股熟悉的逆来顺受感涌上来,我捏紧了膝盖上的文件夹边缘,指节泛白,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准备像往常一样,咽下所有的不公和委屈,说“好的,我马上改”。
就在“好”字即将滑出喉咙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坐在斜后方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