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
有了孩子,你在这深似海的王府里,就不再是完全无根的浮萍。就算为了这个孩子,你也得活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
肚子渐渐显怀。
王府上下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下人们行礼时,腰弯得更深了些。管事嬷嬷送东西来,脸上也带了点真心的笑意,不再是敷衍。
只有晏沉舟。
他依旧对我视而不见。
只在偶尔几次必要的宫宴上,我们才会不得不一同出现。
他会虚扶着我的手臂,做足表面功夫,扮演一个体贴的夫君。
可当周围无人时,他周身散发的冷意,足以冻结三尺寒冰。
他甚至吝啬于给我腹中的孩子一个眼神。
仿佛那里面孕育的,不是他的骨血,而是一个耻辱的烙印。
我渐渐麻木。
所有的期待和热望,都在他日复一日的冷漠中消磨殆尽。
我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身上。
我学着做小衣服,笨拙地绣着歪歪扭扭的花样。
我和云袖偷偷给孩子想名字。
我感受着他(她)一天天长大,在我腹中轻轻踢动。
这是我灰暗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在我和他互相的漠视中,熬到孩子出生。
直到那一天。
深秋,风已经带了凛冽的寒意。
晏沉舟奉旨离京,巡视北境军务,大约需要月余。
他走时,甚至没有派人来知会我一声。
王府似乎一下子空荡安静了许多。
我难得地松了口气。
午后,我靠在暖阁的软榻上,盖着薄毯,晒着透窗而入的稀薄阳光,手里拿着一本闲散的诗集,昏昏欲睡。
腹中的孩子轻轻动了一下。
我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手轻轻覆上去。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