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账本,被我猛地抄了起来!
塑料封皮冰凉而坚硬。
没有犹豫,没有花哨的动作。
我用尽全身力气,抡圆了胳膊,那沉甸甸的记账本像一块坚硬的板砖,裹挟着十七年的压抑和此刻冰冷的决绝,狠狠地、精准地砸在了他毫无防备、因为前扑而凑近的脸上!
“啪!!!”
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如同重物砸在湿透的麻袋上。
记账本的硬角,不偏不倚,正正砸在周强的鼻梁骨上!
“嗷——!!!”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骤然响起!
周强前冲的身体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僵住!
他双手本能地捂向自己的脸,鼻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从他指缝里汹涌喷溅出来!
鲜红的血滴溅在油腻的键盘上,溅在冰冷的显示器屏幕上,也溅在他自己昂贵的、肮脏的西装前襟上,像开出了一朵朵狰狞的花。
他整个人被打得向后踉跄,鼻血糊了满脸,眼泪鼻涕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指缝往下淌。
剧痛让他蜷缩起来,像一只被开水烫过的虾米,蹲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含糊不清的呜咽和咒骂。
那本承载了他十七年“规则”的记账本,此刻沾着他的血,静静地躺在他脚边的水泥地上,封面上一个暗红的血指印正迅速凝结。
保安终于闻声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拖走了还在哀嚎流血的周强。
办公室里留下几滴刺目的血迹和一片狼藉。
……最后一份需要车间主任签字的日报表处理完,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轻响。
我把笔帽盖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新办公室的窗户很大,玻璃还算干净。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磨得发亮的水泥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空气里没有了车间那种浓重的机油和棉絮粉尘味,只有淡淡的阳光味道和纸张的微尘。
窗外,能看到厂区门口那条不算宽阔的马路,还有马路对面光秃秃的绿化带。
我坐在那张旧但被擦干净的办公椅上,肩上的旧挎包放在脚边,那蜈蚣般的针脚依旧丑陋。
楼下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皱巴巴、沾满污渍西装的男人,正举着一块用硬纸板临时做成的牌子,上面用粗黑的马克笔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大字:还钱是周强。
他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残留着未擦干净的血迹和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