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直,唇线微微抿着,显得格外认真。
刘裕在旁边起哄:“陈默!
写长点!
别光写名字!
给咱们班花留点深刻印象!”
陈默的耳朵瞬间红了,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理会刘裕的调侃。
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
林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握笔的右手上,那曾经被烫伤的地方早已了无痕迹,但她心里某个角落还是轻轻揪了一下。
写完,他合上本子,递还给她。
目光短暂地交汇了一下,又各自迅速移开。
他的眼神很亮,像落入了星子,却又带着一种林溪读不懂的、浓得化不开的情绪,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凝结成一句低低的:“给。”
声音有些沙哑。
林溪接过本子,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递过来时的微热。
她低声道:“谢谢。”
转身走回自己座位时,才悄悄翻开那页。
“陈默”两个字依旧是他特有的风格,清隽工整,力透纸背。
尤其是那个“默”字,最后一笔微微向下压着,带着一种沉静的、仿佛要刻进纸里的力道。
除此之外,再无只言片语。
没有刘裕起哄的“深刻印象”,甚至没有一句简单的“毕业快乐”。
林溪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墨迹未干的名字,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空茫。
像期待已久的乐章,只奏响了前奏,便戛然而止。
这就是结束了吗?
在喧嚣散尽、人潮涌动的毕业宴上,在混杂着啤酒、食物和淡淡离愁的空气里,他们之间,最终只剩下这一个沉默的名字。
吕小满凑过来看了一眼,撇撇嘴:“就一个名字啊?
陈默也太闷了吧!”
林溪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她合上纪念册,将它紧紧抱在胸前,如同抱着一份无处安放的、无声的告别。
窗外,夏夜的风带着燥热,蝉鸣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像是在为这场盛大而仓促的青春饯行。
她看着包厢里闹哄哄的人群,看着刘裕还在拉着人喝酒,看着陈默安静地坐在角落,侧脸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
尾声:信纸的重量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校园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像一个耗尽了所有喧嚣的舞台。
阳光炽烈,蝉鸣是唯一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