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灼商寒郅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后,嘴硬前夫求原谅!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绿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才蒙蒙亮。“夫人,总裁被扫黄大队给抓走了。”云灼扯掉耳机,眉心微蹙,“小叔......他不是在国外吗?”“总裁他......昨晚回来的......”助理捂着听筒,“夫人您赶紧过来吧,我怕事情闹大......”一晚上无眠的期待直接破碎。云灼忍了再忍,终是平静说了句“好”,才挂断电话。拿起钥匙轻声下楼。商寒郅前几天出差突然,云灼给他收拾好行李,小心抱住他,问能不能在今天前赶回来。他不解地问为什么,甚至强硬掰开她的手,语气冷漠,“你听话点,我是在工作。”回想起商寒郅那冷然的神情,云灼握紧了方向盘。等云灼赶到警局,薄雾被阳光驱散。本是万物复苏的时刻,海城的春天却比冬天还要冷。云灼下车,冷风迎面而来,她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件薄外套。冷冽的风吹乱...
《离婚后,嘴硬前夫求原谅!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天才蒙蒙亮。
“夫人,总裁被扫黄大队给抓走了。”
云灼扯掉耳机,眉心微蹙,“小叔......他不是在国外吗?”
“总裁他......昨晚回来的......”助理捂着听筒,“夫人您赶紧过来吧,我怕事情闹大......”
一晚上无眠的期待直接破碎。
云灼忍了再忍,终是平静说了句“好”,才挂断电话。
拿起钥匙轻声下楼。
商寒郅前几天出差突然,云灼给他收拾好行李,小心抱住他,问能不能在今天前赶回来。
他不解地问为什么,甚至强硬掰开她的手,语气冷漠,“你听话点,我是在工作。”
回想起商寒郅那冷然的神情,云灼握紧了方向盘。
等云灼赶到警局,薄雾被阳光驱散。
本是万物复苏的时刻,海城的春天却比冬天还要冷。
云灼下车,冷风迎面而来,她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件薄外套。
冷冽的风吹乱她头发,只见从警局大厅出来几个人。
为首的男人上身只穿了件白色衬衣,以往习惯打理好的头发此刻也略显凌乱地搭在额前。
纽扣解开几粒,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上面扎眼的红痕。
见到云灼,他掐灭猩红的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云灼没有再上前一步,只是站在原地,清丽的眼眸直直望着他。
商寒郅有着一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她同床共枕看了五年,如今也该看够了。
毕竟那张脸不能当饭吃。
旁边的女人说了句什么,商寒郅移开了视线,偏头听她说话。
抬手耐心帮她整理好外套。
云灼知道她,商寒郅的青梅竹马,破镜要重圆的白月光。
他们比云灼大六岁,商寒郅成熟稳重,沈絮大方温婉,他们才更像是一对。
娇小的身子被温暖昂贵的大衣包裹着,站在商寒郅面前仰头和他说话。
商寒郅温柔耐心的神情,几乎很少给过云灼。
十八岁之前,她也是拥有过的。
商寒郅好友孟轻舟上前给云灼打招呼,“云灼你别误会,这只是场乌龙。”
兴许是被带来匆忙,他只比商寒郅多了个马甲,刺骨的风一吹,让他一个大男人也瑟缩了一下。
“没事。”
云灼收回目光,轻声道。
那边也说完了话,商寒郅大步迈过来,眉间蕴着她看不懂的神情。
沈絮好像感受到异样的氛围,小心看了眼商寒郅。
而后对云灼解释道:“小灼你不要误会,我和你小叔......和寒郅没有发生什么。”
商寒郅凝睇着云灼,冷硬道:“不必解释。”
十八岁之前,云灼最喜欢叫他小叔,跟在屁股后面叽叽喳喳。
但自从那一晚后,什么都变了。
“小叔”两个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云灼,妻子的这个身份她是怎么拿来的。
她不敢叫他“小叔”,也不敢直称他的名字。
因为商寒郅喝了酒,所以回去的路上还是云灼开车。
一路无话。
商寒郅熬了两个通宵,眼底满是红血丝,在副驾驶闭着眼假寐。
车子畅通无阻地行驶,云灼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车子停下。
此时,当空照的太阳已经变得有些刺眼。
“到了。”
云灼的声音很轻,但还是叫醒了商寒郅。
回别墅的路途不会那么近。
但宿醉的商寒郅好像并没有发觉,只是下车跟着云灼走。
云灼走的很快,却能听到身后男人的脚步声。
沉稳没有任何犹豫。
直到两人迈步上了台阶,大厅里传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请103号到2号窗口办理离婚登记。
商寒郅才猛然抬头。
云灼也跟着停下脚步,却握紧了拳头没敢转身。
因为她感觉到,背后的那道视线仿若要吃了她。
“云灼。”
商寒郅一字一句叫她。
铁青着脸,眼底闪着汹汹怒火。
一秒,两秒......
终是云灼扛不住诡异的沉默和审视。
她转过身,强劲的风吹的她身子摇摇欲坠。
“走吧。”
商寒郅幽深的目光像一把刀子,割得她体无完肤。
“你要离婚?”
云灼皱眉,来这不是离婚还能干什么。
这五年里,她做过无数次幸福的梦。但现在,没有必要了。
见云灼不说话,商寒郅也明显没了耐心。
“云灼你想好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他嗓音低沉,带着无尽的压迫感。
五年的时间她以为能焐热商寒郅的心,哪怕不会喜欢上她,也不至于两人相看生厌。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存在,让他有家不能回。
“好。”
云灼应声。
周一早上,并没有几个人。
云灼抽完号,没几分钟就被叫了号。
此时商寒郅刚抽完烟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到了。”
云灼拎着包向窗口走去。
商寒郅看了眼她的背影,而后抬腿跟过去。
“双方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都准备好了吗?”
云灼什么都带了,但就是没有商寒郅的身份证。
她喊了声男人,对方没有理会她。
工作人员见状皱眉,尤其是看到他锁骨上的红痕,心中更是鄙夷。
“身份证复印件可以吗?”
工作人员点头,拿走材料进行流程。
而一直目不斜视的商寒郅偏头觑着她。
良久,云灼的脖子都快断了,才听见男人凉薄的声音,“云灼你准备的倒是齐全。”
云灼没有说话,只求工作人员快一点。
商寒郅却没有放过她,“两手准备,倒是让你从小学的炉火纯青。”
现在是,以前也是。
不然两人怎么会结婚。
工作人员按照规定先进行了劝和,一个人低着头坚决要离婚,另一方沉默寡言。
而后又填写了离婚申请表,在原因那一栏,云灼犹豫片刻,最终写下了“感情不和”四个字。
但商寒郅写了什么,她没有看清。
工作人员将回执单给两人,“从今日起有冷静期三十天,期间有任何一方反悔或者撤回申请,离婚申请将不作数。三十天后到六十一天工作日内,任何时间都可以来办理离婚登记。”
出了大厅,云灼才觉得能自由呼吸。
将回执单折好放进了包里。
一行出来的商寒郅冷笑,“晚上睡觉记得抱好,别让你妈知道了。”
云灼垂下眼睫盖住受伤的情绪。
商寒郅让云灼回别墅,但老宅那边打来电话,让回去。
云灼只好改变路线。
期间云灼还想说什么,但商寒郅浑身低气压,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刚回来,商寒郅就径直上了楼。
留下云灼一人面对一大家子。
“小灼这是怎么回事?”
云灼母亲云荷拉着她着急问。
她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轻声开口,“爸。”
商趋文不冷不淡地点了点头。
云荷拽着她的手就往房间走,“你老实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子发了好一通火。”
“还有,今早天不亮你就开车出去了,干什么去了?”
云灼的手腕被她给捏红,挣扎也没有抽开。
“小......他出差回来了,我去接机。”
云荷不满她再叫“小叔”,但看她改口够快,也没说什么。
而是又逼问,“户口本去哪了?”
云灼不敢直接说她要离婚,不然云荷闹死也不会同意。
等领了证尘埃落定再说。
“我公司需要。”
云灼现在在商寒郅公司工作,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你说说你,公司家里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天天和他在一起,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
“妈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他能娶我已经是......”
“什么甜不甜,只要能结果那就是好瓜!”
云荷不喜欢云灼和自己犟嘴,声音猛然提高。
云灼望着声嘶力竭的母亲,心中某个破烂的洞再次被撕扯开。
她不会在乎云灼是否幸福开心,她只要名誉和金钱。
十八岁那年,小叔说要送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成人礼物。
但商寒郅的礼物她没有收到,十八岁生日那天她确实是终身难忘。
先是她从商家小姐变成了假千金。
而后又被母亲下药送到了小叔的床上。
她说:“小灼我们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商家,全靠你了。”
“我把你养大不容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不能再生育......”
如果她是个儿子,如果云荷再生个儿子,就不会牺牲十八岁的云灼。
云灼一边惊恐身体怪异的反应,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一晚,一边拍打着门疯了似地求云荷放自己出去。
但云荷没有。
第二天,她差点被一向疼爱自己的小叔给掐死,云荷跪在地上向老爷子求情。
她以为云荷终于心疼她了。
可她却苦苦哀求,让老爷子主持公道,让商寒郅对她负责......
云灼的眼泪打湿商寒郅的手背,男人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后像扔垃圾一样松手。
“云灼,没想到你和你妈一样。”
他决绝离开了商家。
云灼胳膊吃痛,从回忆中抽离思绪。
“你听到了吗?”
云荷又重复了一遍,“沈絮也跟着回国了,你一定要加把劲,哪怕不能将他日日留在身边,也得抓紧生个孩子!不然你就是和我一个下场。”
见云灼唯唯诺诺的样子,云荷就来气,“我这是为你好!”
云灼轻扯嘴角,这个“好”把她弄得遍体鳞伤。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她保养得当的脸因为激动变红。
云灼收回手,“记住了。”
云荷这才消了气,拉过她的手揉着发红的手腕。
云灼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房门被敲响。
“大夫人,老爷叫云灼小姐。”
云荷没有多想,只是叮嘱她不要犯犟,好好说话。
云灼心里咯噔一声,拿捏不准是不是因为离婚,还是其他。
她敛了心神,来到书房。
就见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东西。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面色不变,但极具压迫感。
而反观商寒郅,像个没事人一样。
如果忽略他额角小块红肿的话。
“爷爷。”
哪怕云灼和商寒郅结了婚,她还是按照自己的辈分称呼家里人。
只是一想身份的转换,她就觉得羞耻,没脸面对他们。
“你说,今早干什么去了。”
云灼手心沁出一层汗。
“你不用看他,我在问你。”
如果以往,尽管知道老爷子不会对商寒郅如何,她也会开口求情,但现在实话实说也没什么。
“今早我接到电话说他在警局。”
老爷子怒斥,“商氏集团总裁商寒郅疑似涉黄,和某女郎衣不蔽体,狼狈不堪被拷走!”
云灼震惊去看商寒郅,她也没想到不过一上午,事情就发酵成了这样。
商寒郅皱眉,“不是女郎,是沈絮。”
“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和我计较这个?”
老爷子一拍桌子,平板滑落摔在地上。
“我自会澄清解释。”
说着,他就赶云灼出去。
“商寒郅!我先问你,沈家要是趁机逼你娶沈絮,你娶还是不娶?”
商寒郅沉默。
云灼想,这三十天还是太慢了。
“公司那边,他们面上不说但实际上狼鼠一窝,又弄出这等闲事......”
管家上前赶忙倒出几粒救心丸。
他将平板捡起,仔细看了看,道:“老爷子您看。”
“沈小姐的侧脸是不是和咱家小姐有八分像。”
云灼被老爷子那道审视的目光看的心里发麻,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她依旧下意识去看商寒郅。
男人单手插兜,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小灼,你怎么看?”
云灼不想说什么,但她身在商家,又能有什么办法。
方才老爷子质问发火,不过是在敲打她而已。
现如今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保住商家的名誉,让云灼受点委屈又如何。
“小叔觉得怎么样?”
云灼抱着最后的希翼去问他,她可以接受被冷落五年,但不想去做替身。
商寒郅盯着她湿润的眼眸,“两全其美。”
平板上的新闻配图深深刺痛她的眼睛,但还是忍着酸涩道:“爷爷,我肩膀上没有纹身。”
身穿抹胸裙的沈絮,趴在商寒郅身上,露出白皙光洁的脊背。
左侧肩膀上有朵粉花纹身。
这么说,她就是同意了。
老爷子态度缓和不少,“没事,你小叔会国画,让他给你画一个。”
“下午出席发布会。”
不等老爷子说完,商寒郅摔门离去。
云灼被巨大的声响给吓的一哆嗦。
她出去,就见商寒郅站在走廊尽头抽烟。
看样子像是在等她。
云灼走过去,“小叔。”
商寒郅眯着眼,隔着烟雾看她。
“你厉害,你妈也是好手段。”
云灼开口辩解,“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商寒郅冷嗤,显然不相信。
云灼知道,一旦被商寒郅怀疑,她们就洗不掉嫌疑。
毕竟五年前,她们做了许多不会被原谅的事。
“我可以做沈小姐的替身,但是你要答应我,在离婚前不会告诉他们。”
商寒郅冷冷盯着她。
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让人心生寒意。
“你在和我谈条件?”
商寒郅摁灭了香烟,沉声问。
云灼按捺下心中的颤意,“小叔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商寒郅的手机响起铃声,云灼站在他侧面,余光瞥见一个昵称。
垂着眼站在原地不动。
商寒郅挂断了来电。
“去换衣服。”
云灼悬起来的心堪堪放下。
“知道了。”
云灼再抬头,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佣人给云灼送来一套服装。
红色吊带鱼尾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细腻勾人,如上等的白玉瓷一般。
一双黑色红底的高跟鞋,衬得脚踝纤细精致。
整个人明艳动人,与平常一身素净打扮的云灼完全不同。
“小姐真好看。”
佣人真心夸赞。
云灼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缓慢勾起一抹算不上笑意的弧度。
好看又有什么用?
只是去当个替身罢了。
管家来敲门。
端着颜料进来,“少夫人,这些都是可食用规格,对皮肤没有危害。”
“确定没有危害?”
管家连连点头,“少夫人您放心。”
商寒郅却姗姗来迟,见一身礼裙坐在沙发的女人,脚步微顿。
“先生。”
这不是她第一次穿吊带,但却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胳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于是问佣人要了件披肩。
此时等商寒郅等的昏昏欲睡。
身前被一道压抑的黑影挡住,云灼才蹙眉缓缓睁开眼。
“你来了。”
商寒郅没有说话,黝黑犀利的目光像是刀子般落在她身上。
云灼深呼吸一口气,脱掉披肩,将乌发拢在另一侧肩上。
对于未知,她总是会恐惧。
云灼想说轻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出来,让他看笑话......
“小姐这根画笔是先生收藏的孤品,触感细腻温和,不疼的。”
云灼侧身坐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睫毛都在颤抖。
“出去。”
商寒郅觉得吵嚷,冷声不耐地将人赶了出去。
正如管家所说,笔尖是温和的,只是颜料很凉。
让云灼整个肩膀都在瑟缩。
商寒郅幽深的眼眸落在白瓷的皮肤上,闪过晦暗的光。
云灼一声不吭。
以往只是被商寒郅碰一下脸蛋,都会害羞脸红。
现如今光果着后背,尽管皮肤上瘙痒难受,她却没有任何异样情绪。
死死咬着嘴唇。
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出自己的委屈。
几分钟不到,商寒郅就收了笔。
他只是拿过湿纸巾擦干净了手指,而后没有说一句话,冷漠地走出去。
像是十分厌恶与云灼共处一室。
云灼低垂着眸子冷然想着。
也是,在他心里,云灼就是如此的不择手段。
两人事情被媒体拿去大做文章也是她的手笔。
那么她就是心甘情愿当替身的。
云灼简单收拾好自己,开门出去。
司机已经在外等候。
商寒郅再次来迟。
老爷子的脸色已经不好看。
“云灼,既然你想方设法要当这个商夫人,你就要有这个能力和手段......”
又在点她。
商寒郅只要让老爷子不顺心,他总是会来念叨云灼。
云灼低头,老实道:“知道了,爷爷。”
商寒郅先前做好的头发被放下,带着淡淡的水汽,碎发搭在眉眼。
成熟稳重中多了几分痞气和随性。
他又换了身衣服,暗色条纹的西装,搭配着一条暗红色的领带。
云灼淡淡收回视线,尽管被逼要和她一起上演恩爱夫妻戏码,也要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距离。
“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
商寒郅扔下这句话,不顾云灼的尴尬处境,大步走出去。
发布会开在公司大厅。
娱乐媒体记者已经在此早早等候,守着最前方位置,保证自己能够得到一手新闻。
云灼揽着商寒郅胳膊,笑容温婉大方,眉眼处隐约间都透着幸福与坦然。
商寒郅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气场太过强大,让人望而生畏。
大手揽着云灼的腰肢,以一种强势占有的姿态,拥着女人好似是自己的所有物。
一副恩爱温馨的场面。
“商总请问昨晚您被扫黄大队抓走,情况是否属实?”
“商总下飞机后第一时间不是回家,而是与其他女子在游轮上激情拥吻,这是坐实了两人夫妻关系破裂,商总婚内出车丸吗?”
“商夫人,您今日与商总恩爱出席,是被迫的吗?”
“照片上是商总白月光沈絮吗?商夫人怎么看待商总与被月光死灰复燃?”
云灼很轻地扯了扯嘴角,她除了用眼睛看,还能怎么看?
一连串的发问,以及闪光灯不要命地拍摄,让云灼头晕目眩,胸口涌上一阵恶心。
发问还在继续,甚至变得不堪入耳。
“如此看来,网上所说白月光是家里的床,商夫人是夜店......”
商寒郅微微抬起下巴,轻描淡写扫了眼那人胸前的工作牌。
“再给你一次机会,刚刚说的什么?”
那人被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后背起了冷汗。
连连摇头道歉,说是网上言论。
云灼忍住胃部的痉挛,终于开了口。
“昨晚和商寒郅在一起的是我,只是偷拍的人没有拍清楚,像素模糊。”
云灼说着,侧身露出后背的“纹身”,淡声道:“你们认错人了,不要影响到其他无辜人。”
纹身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但事实如何,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其他记者不甘心到手的大热搜就这么没了,还想就着两人小叔侄女以及白月光的事做发问,却被保安给拦住。
“我们感情很好,请不要根据片面内容就做不必要的揣测。”
云灼有些站不住,揽紧了男人有力的胳膊,扬唇解释。
商寒郅垂着的手握紧,肌肉紧绷,像是在抗拒云灼的靠近。
沉声道:“事情真相如何,你们知道怎么报道。”
记者一齐点头应是。
一个大料和永远的饭碗,他们还是知道轻重。
商寒郅几乎是半抱着云灼离开。
径直上了专用电梯,来到总裁办。
电梯门一打开,云灼猛然甩开商寒郅还未来得及抽离的胳膊,踉跄跑了出去。
云灼捂着嘴冲向商寒郅办公室,来到休息室忍不住地呕吐。
像是要将苦胆给吐出来。
云灼的眼泪豆大似地落下,混着呕吐物被冲走。
不知男人何时出现在身后。
云灼嗓子沙哑,如同被砂纸狠狠摩擦过一般。
“抱歉,我胃不太舒服。”
商寒郅皱眉问:“怎么回事?”
云灼看着他的眼睛,想解释的话突然梗在了喉间。
商寒郅站在门口,宽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云灼最讨厌他沉默逼迫人的样子。
以往她还会小心翼翼猜测他的心思,绞尽脑汁去思考他为什么会生气,想方设法逗他开心。
但现在没有必要了。
没有关心没有基本的问候,只是在不耐烦地问她怎么回事。
云灼掀开眼皮,清澈明亮的眼眸望着他,“关心我还是质问我?”
商寒郅神态好似一愣,显然没想到云灼会如此反问。
与此同时,助理敲门而入。
“总裁,这是买的药。”
商寒郅率先撤离身子,径直来到办公桌前坐下。
助理甚至体贴给云灼倒了杯热水。
“您小心烫。”
“谢谢。”
云灼轻声道谢。
“出去。”
商寒郅冷声道。
季节连忙“哎”了声,后退着出去,顺带轻声关上了门。
云灼像是没感受到商寒郅那道要吃人的目光,浅抿了一口温水。
而后打开了包装袋。
药盒与她平常吃的不一样,云灼拿起看了眼说明书。
只是一眼,就让她遍体生寒。
“啪嗒”一声,药盒被人给扔在地上。
原本还安安静静的人,此时猛然站起身,白着脸冲商寒郅道:“商寒郅你不要太过分!”
云灼的心窝和胃更难受。
眼眶总是在她想要坚强的时候红起来。
商寒郅浑身的气压更低,“云灼。”
“是我太纵容你了?把药捡起来。”
云灼冷笑,就是太过“纵容”她,才让她在商家痛不欲生。
“商寒郅你就是个混蛋!”
这是云灼能骂出最难听的话了。
就算她真怀孕了,是她逼着他不戴套的吗?
他爽够了不管其他,就可以随便来糟践她的身子吗?
孕吐就是怀孕了,再吃避孕药还有用吗?
“云灼!”
商寒郅站起身,像是要来抓她。
云灼颤着身子,想也没想,拿起那杯温热的水就泼在了他脸上。
而后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门被骤然拉开,又被大力甩上。
商寒郅脸色阴沉的像是要下雨。
垂着的手握紧咔吧响。
真是胆大包天。
云灼刚跑出去,就脚下不稳,踉跄摔倒在地。
季节赶忙上前,“夫人您没事吧?”
“走开!”
云灼沉着脸,毫不客气地甩开了季节伸过来的手。
“夫人......”
云灼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身影一瘸一拐离开了总裁办。
惹得秘书办的人频频看来。
被季节吼了一嗓子,又惶惶收回了视线。
“总裁,夫人很生气地离开了,她刚刚还......”
“你买的什么药?”
商寒郅将那盒药摔在桌面上,阴沉质问他。
季节看着那避孕药,小心回答:“您说夫人呕吐,我以为......”
他之前帮商寒郅买过几次避孕袋,以及云灼体检都会着重检查妇科产科......
但这事,云灼并不知道。
更何况如今沈絮又回来了,不怪季节多想。
商寒郅一手叉腰,在原地踱步,烦躁地顺了把头发。
“出去!”
“是。”
方才还未说出的话,他更不敢说了。
云灼出了公司,才发现自己忘了带包。
手机也没拿。
脚踝红肿,胃部痉挛疼痛。
每动一下,身体的各部位都像是被针扎的一样疼。
太阳照在她白皙的背上,如同上百摄氏度火球炙烤一般。
她捂着胃虚弱地弯腰,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
云灼张嘴发不出声音,伸出手想要求救。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云灼想借手机打电话,但手刚碰到那人的裤子,意识不清地昏了过去。
......
云灼醒来,入目就是洁白的天花板,呼吸间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小婶你醒了。”
一道算不上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他摁响了铃声。
云灼闭眼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也想起最后晕倒是她叫住了商祈修。
“谢谢你。”
商祈修:“都是一家人,小婶不用那么客气。”
商祈修是老大商逐文的儿子。
和云灼以前算是同父异母,现在只是继兄妹的关系。
他时常在国外,最近几年才回国发展。
“云......小婶,小叔对你好吗?”商祈修关心道,“医生说你是胃溃疡,如果再晚来一会,就穿孔了......”
“而且你的脚踝红肿得那么厉害。”商祈修尊敬商寒郅,但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对云灼。
“我听说沈絮回来了,所以小叔才会这么对你是不是?”
商祈修和云灼小时候算是玩伴,但后来他出国,两人的联系就变少了。
再加上十八岁那年的混乱不堪,导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远。
云灼像是累了,闭了闭眼沉默。
而后才道:“我只是不小心崴了脚,和你小叔没有关系。”
商祈修明显不信,“云灼,我们一起长大,你撒谎骗不过我的。”
云灼无奈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先不要问了,好吗?”
商祈修的喉结滚动,“如果小叔欺负你,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我知道小叔虽然看起来不好接近,但对人并没有坏心......”
他换了语气,伸出的手蜷了蜷,“但是他让你伤心,我......”
云灼动了下身子,打着点滴的手背翻动,差点压到针管。
“小心。”
商祈修站起身,弯腰端起她的手,小心查看。
“我没事。”
云灼道。
宋今禾推开门,就看到这幅景象。
默默抬手拿起手机买了张照。
角度问题,只能看到逆光的男人俯身,神色紧张又温柔地捧着云灼的手。
以及穿着病号服满脸虚弱苍白的云灼。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
“小灼!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宋今禾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有云灼的衣服,洗漱用品,健康解馋零食水果,还有满满当当的补品。
葱白的手都被勒红了。
“你怎么过来了?”
云灼撤回身子,问她。
宋今禾嘿嘿一笑,拍了拍“功臣”的肩膀,“当然是你好侄子啊。”
商祈修满脸无奈,“好好说话。”
宋今禾调侃,“哟不喜欢侄子这个身份啊?那你喜欢哪个,嗯?”
“宋今禾。”
“宋今禾......”
云灼和商祈修的异口同声,瞬间让病房安静了下来。
宋今禾一脸坏笑地“噢哟”一声。
云灼叹口气,“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宋今禾一屁股坐那,“我不来,你要在医院扮演孤寡老人啊。”
商祁修摇头,“你一来,整个病房都快变成菜市场了。”
宋今禾不满地哼哼两声。
宋今禾来了后,商祈修也放心,加上公司有事,没再多逗留,交代几句才离去。
临走前还对她说了“生日快乐”。
等人一走,宋今禾开始审问。
“热搜和发布会怎么回事?胃和脚又是怎么回事?”
尽管打了针,云灼仍旧感觉到胃像是火烧一般,涂了药的脚踝也火辣辣的疼。
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和情绪。
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
省去了商寒郅给她买避孕药的事。
怕她生气上头去找商寒郅理论。
“商寒郅老牛吃嫩草已经是他家祖坟上冒青烟的幸事了!还敢惹这些幺蛾子,真不怕得病脏死!”
宋今禾爆脾气一上来,坐都坐不住。
“离!这个婚必须离!”
她指着云灼,让她发誓必须离婚。
宋今禾相信云灼说离婚就是离婚,但她还是不放心自小就是个“恋寒脑”人的话。
云灼笑笑,“我想好的事,没有人能让我反悔。”
更何况,离婚这件事,是她早就想好的。
也多亏了商寒郅不曾给过她希望,这才让她早日醒悟过来。
宋今禾满意点头,“这才差不多。”
她在家炖的鲫鱼汤,又鲜又亮。
让没胃口的云灼都多喝了一碗。
没多久,又有外卖员来敲门。
“你又买的什么?”
云灼问。
话音未落,就见宋今禾笑语吟吟拎着蛋糕盒给她看。
“噔噔噔~虽然今天在医院吧,但咱也得有仪式感不是!”
“本来想在家给你做的,但考虑到你可能要和某个渣男一起过,就没给你做蛋糕。”
“再做也来不及了。”宋今禾打开盒,拿出生日冠亲手给她戴上,“但这家评价不错,尝尝鲜。”
云灼还处在震惊惊喜中,眼眶都是湿润润的。
她很感动。
“今今谢谢你。”
“允许你矫情,但不允许你说谢。”
云灼垂眼连连点头,咬着嘴唇将泪意憋回去。
宋今禾关上灯,让她许愿吹蜡烛,语气欢快地唱着生日歌,拉着她拍了好几张出圈的照片。
“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这张灯光有点暗,不过能P。这个绝了,一会朋友圈你就发这个!”
云灼知道她的用意,也跟着配合挑选照片。
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只有宋今禾和商祈修记得。
亲生母亲不在乎,继父对她不冷不热,丈夫忙着陪白月光并不忘给她买避孕药......
云灼的胃不好,就吃了一小块蛋糕,剩下的被喜欢吃甜的宋今禾吃了不少。
药水里有催眠效果,云灼今天也身心俱疲,侧躺着和宋今禾东聊西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宋今禾放轻了声音,给她盖好被子。
坐在一旁托着腮心疼地看了她一会儿。
如果没有这糟糕的身世背景,以及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云灼也会是个爱笑的幸福女孩吧。
宋今禾点了点手机,继续编辑。
......
晚上商寒郅回来,吃饭的时候没有见到云灼。
以为她在闹脾气。
便没有多问。
从书房拿着丝绒盒去了房间,却见没有她的身影。
甚至床铺都干净整洁。
他叫来佣人问云灼呢。
“小姐和您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商寒郅眉眼低沉,将盒子随手扔在了床头柜。
脾气是越来越见长。
他给云灼发了个消息,但石沉大海。
直到洗漱完,季节那边才来消息。
——总裁,我查到夫人今天在住院。
随后就是医院地址。
商寒郅眉心皱起,一言不发的气场让人不战而栗。
云灼,真是好样的。
他甚至没有换衣服,随手拿了件外套,就大步冲了出去。
和老爷子碰见,也没理会。
“真是越来越人不放心!”
商寒郅上了车,铁青着脸准备发动汽车,就听手机传来铃声。
朋友圈有人艾特他。
面无表情点进去,不到三秒,冰冷的眼神快要化出实体的冷箭。
脸色阴鹜没有一丝温情。
宋今禾发的朋友圈。
三张图。
看不清脸的男人捧着云灼的手。
云灼捂着肚子打点滴。
脸上抹着奶油笑容洋溢地看着镜头。
配文字:恭喜我家小灼又长一岁,并重获新生!
此处艾特了商寒郅。
一切的一切,不言而喻。
而此时,沈絮发来消息。
问云灼喜不喜欢这个礼物。
商寒郅伸手捏了捏钝痛的眉间,摁灭了手机。
那个女人只会喜欢她得不到的东西。
一边算计他爬上自己的床如愿成为商夫人,一边又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长大了,也更会两面三刀了。
商寒郅驱车离开,但并没有去医院。
云灼住院这几天,商寒郅也没有回来老宅。
云荷给云灼打电话,问怎么回事,是不是两人闹别扭了。
这是云灼住院以来,云荷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不是问她这几天怎么没出现,也不是送迟来的生日祝福。
云灼的脚踝恢复的不错,今天就可以出院。
“没有。”云灼淡淡回答,“商寒郅给你说什么了?”
云荷冷哼,“他能给我说什么?自从你没回来那天,他回来吃了顿饭就走了。”
云灼觉得有些意外,他是最不想看见自己的。
她不在老宅,按理说,商寒郅是最轻松的。
不过,他去哪,现在也和她没有关系了。
只要不被云荷他们发现阻止离婚就行。
“我和今今在一起,让她帮我看看工作。”云灼道,“上次出了那么大事,商寒郅这几天挺忙的。”
云荷依旧不放心,“真的?”
云灼没了耐心,“如果你不相信,自己去打电话问商寒郅。”
云荷敢逼云灼,但不敢招惹现在的商寒郅。
“我就是说了几句,你至于那么激动吗?”云荷叹气,“行了,有空回来吃顿饭,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听到礼物,云灼也没了心情。
不过是让她回家,试探她的工具而已。
大学毕业,云灼想出国念书,但被家里拒绝。
云荷自然是不肯的,绑在身边日夜看着,她才能放心,日后才能衣食无忧。
老爷子已经容许两人结婚,自然不会让云灼脱离掌控。
在云荷的百般纠缠下,云灼去了公司上班。
但其实云灼私下找过商寒郅,希望不要让云荷影响到公司正常面试。
尽管已经过去几年,但云灼依旧记得那时商寒郅比鞥冷的神态和讽刺的语气。
“你以为你是谁?面试不合格照样给我滚蛋。”
云灼知道他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所以主动提出,不想让他为难。
却没想到,商寒郅对自己如此厌恶。
自从那之后,云灼进了公司,也依旧是隐藏身份,和商寒郅保持距离。
也被商寒郅分到了业务部。
但云灼无所谓,业务部跑单项目,薪资多。
她乐得多挣钱。
宋今禾想邀请云灼和她回公寓,怕她再受欺负。
但老爷子已经来了电话,让她回去吃饭。
不能不去。
此时商祈修推门进来。
“你怎么来了?”宋今禾正愁东西多,拿不下去。
商祈修看了眼云灼,笑着道:“我说路过你信吗?”
宋今禾挑眉,“我不信也得信啊。”
云灼的脚好得差不多,不用力跑跳就没事。
但宋今禾依旧不放心,甚至要去给她找个轮椅,被云灼好说歹说给制止了。
宋今禾扶着云灼,商祈修两手提着东西跟在一侧。
边走边说笑,融洽轻松的氛围让旁人无法插入进去。
直到宋今禾拐弯要去坐电梯,挽着的云灼却被商祈修给拦住。
云灼的手腕被握住,“怎么了?”
商祈修一笑,“好像有个东西忘拿了。”
但依旧没松开握住云灼的手。
云灼不着痕迹抽出手,“今今你回去看看吧。”
宋今禾仔细回忆了下,自己确实收拾干净了。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不要了也罢。”
商祈修有点激动,上前就握住了云灼的肩膀,“那个......”
云灼一脸懵。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道低沉带着冰碴子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云灼猛然转身,就看到几日不见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外套依旧在沈絮的身上。
手上还拿着医院的病历检查单。
云灼的目光落在两人紧挨着的手上,姿势亲密无间,到底是相爱多年的前任。
面无表情转身,对宋今禾两人道:“东西脏了就不要了,我们走吧。”
这句话自然意有所指。
商寒郅脸色铁青,“云灼我在问你话。”
商祈修反应过来,立即松开握着云灼肩膀的手,“小叔刚刚是误会,小......小婶她今天出院,我怕她一个人不行,所以就过来帮忙。”
云灼垂着视线不去看那人,无声地拽着宋今禾的袖子,示意她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商祈修你给他解释做什么?明眼人看不出生病了吗?”
宋今禾怪异“哦”了一声,“也是,某人眼里只能看见白月光,自然顾不得十八岁就跟了他的合法妻子。”
身上那道凌厉的视线快要将云灼给分割两半。
“今今别说了,我们走吧。”
商祈修也看出气氛不对,“小叔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小婶她脚踝了,不方便走路。”
一直没有开口的沈絮碰了碰商寒郅,表现得落落大方,“阿郅我不要紧,你赶紧去看看云灼的情况如何。”
“早知道她住院,我就不打扰你了。”
商寒郅幽冷的目光落在商祈修身上,而后又移开,放在云灼脸上。
几日不见,小脸变得更清瘦。
而小。腹......
隐匿在宽大的衣服下。
云灼的脚不能一直用力,此时她更是站不稳。
商祈修扶稳她,“小叔你要是忙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电梯门正好打开。
云灼自嘲一笑,还能指望他说点什么?
沈絮着急了,“商寒郅你在干什么?云灼生病呢......”
电梯门缓缓关上,身姿颀长低气压极强的男人开口,“住院是她自找的。”
两人的距离终究被那扇密不透风的门给隔开。
云灼始终保持沉默,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兴许是脚太痛,她的身子有点晃。
商祈修没办法,伸出手绅士地环住她。
“云灼你没事吧?”
云灼摇摇头,她想要站直身子,但被宋今禾给呵斥住。
“云灼你想干什么?就因为个男人,就这样糟蹋你自己?”
宋今禾用了点力气,掐痛了云灼。
云灼缓缓抬头,眼角有点红。
她道:“我只是脚有点疼......”
宋今禾没说话,沉默地别开脸。
而后又在手机下单药浴泡脚桶。
因为要回老宅,商祈修便先将宋今禾送回了公寓。
两人回到老宅,就见商寒郅的车停在院子。
几人先后下车。
商寒郅就站在云灼下车的地方。
明显是有话要对云灼说。
商祈修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识趣离开了。
“小叔。”
云灼声音极淡,喊完他作势要走。
身子却被一股极大的拉力向后扯去。
“你为什么住院?”
云灼眼中的惊慌退去,仰头静静看着他,看着她深爱了多年的男人。
在医院的时候恨不得她立即去死,现在再质问还有什么意义?
“小叔这样问,看来是知道原因了。”
云灼不挣扎不脸红,漆黑的眼底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
手腕被捏痛,她好像听到了骨头咔嚓的声音。
眼眶因为疼痛泛起生理性泪水的湿润,但眉眼依旧冷静倔强。
“云灼,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商寒郅只想听到云灼的一句回答。
云灼淡淡一笑,恍惚间,商寒郅好像生出了一种错觉。
眉眼温柔的她才是真正的云灼。
和他提出离婚,叛逆不听话的人,才是假的。
“你和沈絮怎么在医院?”
商寒郅下意识道:“她在公司低血糖晕倒了。”
云灼挥开了他的手,轻描淡写,“哦,我去医院前也在你公司。”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住院吗?
只是不用心不关心罢了。
云灼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开。
所以她是在怪自己。
商寒郅慢慢握紧了拳头。
云灼刚一进客厅,就被云荷拉着嘘寒问暖。
“老爷子不给你打电话,你当真不回来了是不是?”
云灼看起来很疲惫,“我胃穿孔住院了。”
“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啊?”
云灼苦笑,说了有什么用?
正巧老爷子从楼上下来,“现在好了?”
“爷爷,已经好了。”
老爷子点点头,“都回来了那就吃饭吧。”
饭桌上,一如既往地安静。
云荷给云灼夹了只螃蟹,商祈修见状,说道:“母亲,小灼她刚出院,不能凉性食物。”
云荷夹着螃蟹愣怔,“哦哦,瞧我这脑子。”
说罢,放下螃蟹,又给云灼盛了热乎乎的蘑菇汤。
“喝点这个,暖暖胃。”
云灼不声不响,低头吃饭。
身旁的商寒郅似笑非笑提醒道:“她现在是你小婶。”
商祈修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小叔,我和小灼自小算是一起长大,也是继兄妹,称呼小名没有什么不合适吧?”
商寒郅认同,“确实没有问题,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五年前......”
“我吃饱了。”
云灼的声音有点大,惹得老爷子面色不虞。
云荷见状,拉住她,轻斥道:“还有没有餐桌礼仪?”
云灼看向老爷子,“爷爷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老刘,让厨房煮点暖胃粥。”
“是。”
这是不让她走了。
云灼没有吭声,再次坐下。
云荷用公筷给老爷子夹鱼肉,“这是我新学的,您老尝尝嫩不嫩。”
“有心了。”
“这鱼肉老少皆宜,您要是喜欢,日后我再给您做。”
云荷笑容满面,“小灼啊,你和寒郅也老大不小了,趁我还能做饭能动弹,抓紧要个孩子。”
“这样,我们就没什么所求了。”
云灼硬着头皮,面上强装镇定,“我和小叔都还年轻,不着急。”
那道凌厉的目光再次放在云灼身上。
云灼只听到那人说——“不被期待的小孩要来做什么?”
还在正常跳动的心脏像是破裂的气球,迅速干瘪失去活力。
他厌恶云灼,嫌弃这段婚姻,也不想要两人的孩子。
这是正常的。
云灼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我们都不会做父母,以后再说吧。”
云灼打着圆场。
云荷也看出两人间在闹别扭,于是找补了几句,就没再多说。
饭后快散场,佣人端来厨房刚做好的粥。
云灼喝完温热的粥,最后一人离桌。
这粥确实是暖胃的。
但只不过是服从性测试罢了。
哪里算得上关心?
晚上,云荷又拉住云灼絮叨了一会。
左不过就是趁早要孩子,女人就要给男人情绪价值,尤其是在床上,要会拉下脸讨好自己的丈夫......
这种话,云灼听的已经麻木,耳朵也生了茧子。
在一起时,她也努力去讨好过商寒郅,甚至恬不知耻地主动穿着让人羞耻的衣服,但都没有用。
要么被无视,要么被冷嘲热讽一般。
云灼不想让自己大好的青春荒废在没有人情味的商寒郅身上。
也不想再耗尽自己的精气神,给自己徒增烦恼。
“哦对了,你不是在公司也有职位么,给你云淼妹妹安排个工作。”
云灼淡淡皱眉,抽回被握着的手,“一个月后,有招聘面试,让她去递简历。”
“如果不是你,去公司上班的就是云淼了,你不能这么自私。”
云灼不可置信,“当初是你求爷爷和小叔让我进公司,现在怎么又怪我了?”
云荷自知说错了话,“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如果你没去,云淼可能就有机会了......”
“我是这个意思,没有怪你。”
云灼不吃这一套,“当初我进公司,也是进行了线上线下两场面试。面对云淼,我问心无愧。”
“她不是自诩厉害吗?想进商氏就自凭本事。”
云灼站起身要走,又好心提醒云荷,“这件事你可以对我说,但要是被爷爷还有小叔知晓,你知道他们做事的手段。”
云荷忍下怒气,又拦住要走的云灼,“行了,刚刚是我的错。”
“对了,生日礼物给你。”
云灼站定。
云荷笑语吟吟端着一个礼盒出来,“给你量身定做的,看看喜不喜欢?”
是件露骨的白色蕾丝睡衣。
云灼只是看了一眼,就撇开了视线。
恼羞成怒,“妈!”
“多大的人了,还害羞。”
说着,就把盒子往她怀里塞。
“赶紧收着,今晚换上衣服,柔情似水一点,保证是个男人就走不动道。”
云灼气急,“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云灼越想越无语,气急反笑,“亲生母亲给自己女儿送情趣内。衣当生日礼物,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吗?”
云荷不理解她为什么如此生气,“怎么了?送你睡衣还有错了?教你怎么留住男人有错?”
云灼自知和她说不通,“你自己留着吧......”
“你不收下,一会我让人直接送商寒郅手上。”
“妈!”
云荷一次又一次刷新云灼的认知。
她的母亲为何总是这样步步紧逼?!
“拿着!”
云荷扔她怀里,推搡着把她给送出去。
云灼站在门口,忍了又忍,才没有将怀中的东西给扔地上。
“怎么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云灼一跳。
见是商祈修,云灼稳了稳心神。
“小灼怎么了?”
商祈修比云灼大,小时候一直叫他哥哥。
后来,云灼嫁给了商寒郅,商祈修不得不改口叫她小婶。
云灼的那声“哥哥”却一直没脸叫出口。
“啊没事,妈给我生日礼物呢。”
商祈修挑眉,“什么礼物让你那么护着?”
云灼手指收紧,淡定笑着,“一件裙子罢了。”
“都怪我回来晚了,礼物在国外一直没有办理好手续,过几天就到了。”
云灼淡笑,“医院那天你对我说生日快乐就已经是祝福了。”
只是一句“生日快乐”就能让云灼满足。
商祈修眉目温柔,眼底闪烁着碎碎光亮。
云灼听到一旁的房门被打开,急匆匆冲商祈修说了句话,就转身快步走开。
商寒郅出来就见云灼落荒而逃的背影。
“小叔。”
“你爷爷找你。”
商寒郅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既然回来,就做好自己的本分。让你进公司不是玩的。”
商祈修明白他是在说那天的事。
他在公司门口遇到晕倒的云灼,错过了重要会议。
“明白了小叔。”
云灼洗完澡出来,就见男人慵懒地半靠在床上,修长好看的手指正勾着只有几个绳和一块布料的睡衣。
听见声音,黧黑的眸子缓缓转过,直勾勾地盯着云灼。
擦拭头发的动作直接僵住,只是一秒,云灼就听到大脑“轰”的一声,在脑中炸开。
“你......”
云灼强装镇定,任由毛巾搭在头顶,盖住半张羞红的脸。
上前一把就要抢过。
神色平淡的男人却猛然一抬手,云灼的手指看看擦过衣摆。
云灼蜷缩手指,“你干什么?”
商寒郅不解,只是看她,像是要看到她骨子里。
“你说我干什么?”
云灼皱眉,“那你为什么要碰我的东西?”
商寒郅只是勾着睡衣晃了几下,云灼却有种被剥开的羞耻。
“你的东西?”商寒郅勾唇,“在这个家,你都是我的。”
云灼克制砰砰跳动的心脏,“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没有半分关系。”
商寒郅冷笑,“那你说说,准备的这身睡衣你打算要穿给谁看?”
云灼听说他话里话外的嘲讽,“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穿给谁看是我的自由。”
商寒郅依依不饶,“商祈修回来,就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了?”
云灼只觉得他无理取闹,“商寒郅你越来越幼稚!”
和这种人讲话是说不通的。
他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云灼你也是越来越厉害。”
云灼蹙眉。
“一边勾着商祈修,一边又和我玩欲擒故纵。只怕没几年,这个商家就成你们云氏母女的了。”
云灼整个人都在颤抖,胃又开始疼了,“商寒郅你吃错药了?怎么,只许你婚内出。轨,就不准我提离婚?”
不过是大男子主义作祟,面子上过不去罢了。
云灼受不住他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主动软了语气,“小叔我知道你厌恶我,所以我不再做纠缠。”
“既然你不相信我,就且等三十天后吧。”
说着,她抱起枕头和被子就去了沙发。
那件暴露性感的睡衣她也不要了,既然商寒郅那么喜欢,就送给他。
商寒郅眯起了黑眸,盖住眼底汹涌的暴风雨。
他随手将睡衣扔开,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不过没一会他又出来。
“你用冷水洗的澡?”
云灼裹在被子里当蚕蛹,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云灼,我在和你说话。”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云灼没法再装睡。
掀开被子用手挡住脸,“是,怎么了?”
几乎一分钟的时间,云灼都没有听到那人的声音。
只是觉得盖着被子依旧凉飕飕。
终于,在她受不住翻了个身时,就听见带着怒音的声音。
“云灼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别指望别人心疼你。”
云灼很累了,没有心情去琢磨商寒郅的心思。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自爱!”
说完,她猛然将被子拉到头顶,背过身蜷缩起身子,像只缩头乌龟。
商寒郅冷冷看她一眼,带着看不清的情绪。
失眠到半夜的商寒郅被浅浅的啜泣声给吵醒。
只见缩在被子里的人瑟瑟发抖,额头上也都出了一层汗。
“云灼?”商寒郅将她翻过身,拍了拍她的脸。
“疼......”
商寒郅脸色一沉,猛然掀开被子,就见她身下一滩红痕。
意识不清的云灼死死捂着小。腹,脸色苍白,眉间紧皱,痛苦又好似陷入了恐怖的梦魇。
“小灼?”
商寒郅拿起手机给医院打了个电话,而后裹着被子将她给抱起往外走。
天还未亮,老宅静悄悄一片。
“肚子疼......”云灼像是攀到了让人心安的大树,没有多少力气的拽着男人的衣领。
“小叔我不是故意的......”
月光洒在院子,在商寒郅坚毅的下颌线上落下一道阴凉的锋芒。
“现在知道后悔了?”
他将人放在副驾驶,俯身系上安全带。
云灼陷入自己的梦境中,说话没有逻辑。
“我不要礼物了,我只要......”
商寒郅将油门踩到底,没有听见她的后半句。
“你要什么?”
云灼偏着头,又开始闷闷地痛哼。
商寒郅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又紧,骨节泛白。
医院。
穿着白大褂的时筠和几个医护人员在大厅门口等着。
见商寒郅抱着人下车,赶忙过去帮忙。
医护人员将人给推走。
时筠见商寒郅有些不对劲。
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
一向杀伐果断游刃有余的商寒郅却在这时沉默。
时筠皱眉,“你不会动手打了云灼吧?”
“前几天她打掉了孩子。”
时筠:???
“她不是很难......”
商寒郅扭头看他。
时筠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了解云灼的身体情况。
“听说你俩在闹离婚?”
云灼打掉孩子也情有可原。
时筠叹口气,“都说了让你别嘴硬别冷脸也别犟......”
商寒郅冷眼看他。
“她出血应该是休息不当,和我去上面等着吧。”
商寒郅一言不发跟上去。
时筠掏出手机,拍下商寒郅难得落寞的时刻。
两人上去没多久,昏迷的云灼就被推了出来。
时筠挑眉,“那么快。”
医生摘下口罩,“没什么大事,只是着凉加上来了月经。”
时筠:???
“不是流产导致大出血?”
医生和时筠是好友,失笑道:“就算你和我是对手,也不能质疑我的医术水平吧。”
时筠笑着摆手,笑得身子都在发抖,“没事没事,今晚辛苦你了。”
医生以为他得了失心疯,“你笑吧,我回去了。”
商寒郅已经在病房守着云灼了。
看见时筠过来,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行了,想问就问。”
时筠知道他心情不好。
还矫情。
“她没事吧?”
时筠特地卖了个关子,“怎么没事?事大着呢。”
商寒郅果然急了,上前用那铁钳子一般的手握着他的胳膊。
“她怎么了?”
云灼虽然出血,但量并不多,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大事......
时筠淡问:“你急了。”
商寒郅咬牙,“时筠。”
时筠怕了。
“逗你的,她只是着凉来了月经。”
商寒郅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她没有怀孕,也没有流产,懂?”
商寒郅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只是在看着云灼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时,他无意识地抬起手要去触碰她的脸。
只是在云灼睁眼前,又迅速收回。
“小叔?”
商寒郅端坐在一旁,垂眼看她。
云灼眨了眨眼,肚子的坠痛让她难受。
“小叔肚子好痛......”
“忍着。”
云灼豆大的眼泪顺着眼角落进发丝。
声音虚弱颤抖,又带着五年前无忧无虑的撒娇,“小叔你不疼我了。”
商寒郅眼底闪过恍惚。
下意识露出旁人不可见的温柔。
“别闹。”
“那你最疼谁?”
商寒郅没有说话。
云灼又开始哭。
“别哭了。”
商寒郅用手给她擦去眼泪,谁知越擦越多。
不清醒的人总是会肆无忌惮。
商寒郅没法,“怎么才能不哭?”
云灼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肚子疼。”
“止疼药药效还没上来,一会就不疼了。”
云灼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扁着嘴又要抽泣。
商寒郅真的怕了她,但语气又放得轻,无奈叹口气,“我去给你做生姜红糖水。”
云灼止住了抽泣,眼睛还泪汪汪的,视线被泪光弄模糊。
“好。”
很乖很听话。
商寒郅抬手又给她抹去下巴上的泪滴,指腹在细腻的皮肤上一划而过。
留下似火烙的触感。
VIP病房,应有尽有。
小冰箱里也有食材。
商寒郅煮好红糖水,特意放凉。
端过来时,云灼已经睡着了。
商寒郅唇角动了动,伸手轻触眉间的褶皱,动作轻柔地给抚平。
商寒郅依靠在沙发浅眠。
天色未亮。
又被哭声吵醒。
“怎么了?”
云灼的眼睛都还没睁开,闷闷控诉他,“你骗我。”
“骗你什么?”
“你就是骗我......”
商寒郅这才反应过来,“是你耍我。”
给她煮了人又睡了。
商寒郅端起温热的红糖水,喂她喝了几口。
云灼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喝完又闭上了眼。
一晚上的忙活,比开一整天的会还累。
但商寒郅没有睡意。
一直到太阳东升,医生来查房,云灼才悠悠转醒。
“感觉怎么样?”
时筠过来查房,戴着口罩问她。
“头还有点疼。”
时筠公事公办,“昨晚着凉,头疼正常。”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时筠看了眼在阳台打电话的人,道:“上午打完这个点滴,就可以。”
时筠他们刚走,商寒郅就挂了电话出来。
云灼拿着手机回消息,装作没有听见动静。
她已经连着请了几天的假了,上司对此已经很不高兴。
“别看手机了,吃饭。”
云灼没胃口,“你先吃吧。”
“云灼。”
每次被他这么直呼自己的名字,云灼的心跳都会慢一半拍。
“你不要命令我。”
云灼提出自己的要求。
她不想再做个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
商寒郅不明意味地一笑,“我命令你?”
云灼被他看得心虚。
“我是个人,我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商寒郅没有表情,“我说你不是人了?”
他自然没说,但行事上压根不在乎她的想法。
多说不宜必自毙,云灼保持沉默。
商寒郅翘起二郎腿,姿态睥睨,“又装哑巴。昨晚小嘴叭叭不停,现在电池被人扣走了?”
云灼怒瞪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您老是不是有点太难伺候了?”
昨晚一口一个小叔,现在就开始用敬语了。
真是孝顺。
商寒郅手机响起铃声,他站起身往外走。
“回来前让我看到早餐,今天不准出院。”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窗外清凉的风吹来,带来些许的清新空气。
云灼沉闷的心情依旧没有多少好转。
吃饭时,脑海中浮现了昨晚模糊的记忆片段。
温热清香的豆浆呛入气管,咳得满脸通红。
“怎么了?”
商寒郅皱眉给她拍背。
云灼不动声色地撤离身子,“没事,不小心呛到了。”
商寒郅收回手,“出息。”
云灼默默翻了个白眼。
注意到商寒郅好像在看垃圾桶,云灼出声道:“没有扔,全吃了。”
商寒郅不置可否,“真能吃。”
云灼彻底不想理他。
商寒郅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又去楼下拿了药。
“按时吃药,再有下次疼死你也要受着。”
云灼摸着药盒的棱角,眼神放空。
十八岁之前,她只是手破了点皮,明明都好了。
却在看见许久不见的商寒郅时,手指又诡异地开始疼了起来。
她不想哭的,怕商寒郅烦,怕被训斥。
但眼泪就是不听她的话。
一个劲地往下掉。
商寒郅会很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耐心地问她怎么了。
哪怕手已经结痂,他还会日日嘱咐她不要沾水,要小心手。
明明才五年,可就这么过了五年......
那么快,那么远......
记忆总是被时间雨给冲刷掉原本的颜色,云灼贪心地希望再慢一点,不想忘记过去温暖的时光。
对于现在来说,过去的一切都只是奢望。
商寒郅以为她又难受了,将速度放慢,打开了窗户透气。
“还难受?”
云灼从思绪中抽离,睫毛颤了颤,“没。”
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说。
商寒郅收回视线,注视着前方道路。
云灼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才反应过来。
“我要去公司。”
“那你走回去。”
商寒郅停下车,云灼解开安全带,就转身往回走。
门口就可以打车。
商寒郅被气急。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性子。
汽车如猎豹一般,俯冲出去。
激起地上的树叶,吹乱云灼的头发。
等到汽车消失在远处,云灼才走了没几米。
有种挫败感油然而生,让她对自己产生了一种厌恶。
对自己的厌恶。
烈日炎炎,云灼尽量走在阴影下,不一会儿,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层薄汗。
直到,身后响起鸣笛。
“小灼,还真是你。”
云灼回头,就见商祈修降下了车窗。
“你没去公司?”
云灼问。
商祈修道:“回来拿份文件。”
“今早就没见你人影,现在怎么又在这?”
“我......”
商祈修见她脸都晒红了,倾身打开车门,“先上来再说。”
清凉的冷风吹散了外面带进的热气,胸口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商祈修递给她湿巾,“擦擦汗。”
只是手没拿稳,掉在了云灼脚边。
云灼弯腰捡东西时,前方迎面而来一辆眼熟的迈巴赫。
和正在行驶的卡宴擦肩而过。
迈巴赫出现在后视镜,云灼也直起了身。
商祈修收回目光。
“怎么了?”
商祈修摇头,“应该是眼花了。”
他又问:“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
“我回来拿药,想着走几步,锻炼锻炼。”
没有逻辑没有说服力的借口。
商祈修却没有拆穿,“下次早上或者晚上跑步,大中午的,没走几步,就把你晒成鱼干了。”
云灼嘴角噙着淡笑,点头。
云灼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就在路口下了车。
“搞得和地下接头一样。”
商祈修并不赞同,但云灼执意,也没法强迫她。
云灼关上车门,“同志再见。”
商祈修失笑摇头。
云灼回到公司,就见属于自己的工位被放满了一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枯死的盆栽、坏了的水杯。报废的文件......甚至还有一杯没喝完的奶茶。
云灼指着桌面上的东西,问:“谁干的?”
左右前后的同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而后同步低头做自己的事。
与此同时,庞月推开办公室门,叫云灼。
“云灼进来一趟。”
云灼放下包,“我出来前,把桌面收拾干净。”
云灼敲门进去。
“坐。”
云灼坐那等了将近十分钟,庞月才忙完手上的工作。
“刚刚有个文件出错了。”
庞月道。
“没事,您先忙。”
“可以了。”庞月随手翻了下手边的文件,“小灼你病好了吗?”
“痊愈了。”云灼率先开口道,“经理实在抱歉,这几天身子不舒服耽误了咱们团队项目进度。”
“身体是本钱,人有精神了才能全力以赴不是。”
云灼笑着点头。
“不过你也知道,商总上任后就大刀阔斧,搞得咱们业务部也不得不提着裤子往前冲。”
云灼应和。
主动问起,“现在我们进度如何?我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很抱歉。”
庞月安慰她,“不用自责,咱们荣辱与共。”
而后她拿过手边的文件,“这个是咱们准备和新上市公司的合作合同,你看一下。”
在现在争着卷的社会上,新上市且有本事能和商氏合作的公司,未来发展前景不容小觑。
“科技ai对各方面产业都有着不小的冲击力,如果能合作,对于我们部门和公司都是一大步发展。”
庞月点头,“是的。”
“虽然你刚回来,我不应该给你安排那么重的任务,但你也知道,最近大家都很紧张。”
“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你什么样的本领我是见过的,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我很放心。”
云灼握紧文件,“我个人确实不太行,可以再派个人吗?”
庞月一笑,“这个我安排好了,有个小姑娘是被挖过来的,有经验有能力。”
“好。”
云灼出去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都很忙?
云灼目光扫视了一圈懒洋洋摸鱼的人,确实够忙的。
云灼今天没有穿高跟,小白鞋踩在地上没有声音。
于是,当她突然掀翻桌上那盆盆栽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旁边被波及的女生尖叫站起身,“啊!”
“云灼你刚回来发什么疯啊?!”
云灼双手抱胸,站姿挺拔,缓缓掀起眼皮看人的时候,伴随着强大的气场。
“盆栽是谁的?”
没人说话,只有女生还在骂骂咧咧。
云灼弯腰用碎片铲起一捧土,径直倒在了那女生的桌面上。
连带着小白裙都被染黄。
“云灼!你神经病是不是!”
云灼轻笑,“我以为你搬不动盆栽,所以帮你搬回来。”
女生咬牙怒目而视,“你凭什么说那盆栽是我的?”
说完,她顺着云灼的视线去看自己亮着的手机,屏保赫然是那盆栽。
她自知理亏,嚣张气焰立马消下去不少。
“那你不会好好说话吗?突然间发什么疯啊?”说完,她想到什么,轻笑,“是不是你老公嫌你无趣,出。轨了啊?”
她们都知道云灼结婚了,但对于婚姻问题,她都一概不回。
但她人长得漂亮,又有头脑,浑身上下穿着还是用度,都不是便宜东西。
云灼上前一步,逼得女生心虚后退。
“信不信我发疯把土扔你脸上?”
“神经病!”
女生兀自推开她,跑去了厕所。
云灼缓缓直起身,声音极淡,“这杯奶茶是谁的?”
一秒,两秒......
“我的!”戴眼镜的男生畏畏缩缩举手,“云灼对不起,昨天我想扔掉来着,结果路过你这,和经理说了句话就给忘了。”
面对他的点头哈腰,云灼依旧冷着脸。
男生拿着奶茶就飞快地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后,不等云灼主动开口,其他人纷纷上前来收拾自己的垃圾。
物归原主。
甚至还主动给云灼收拾干净了桌面。
就连地上的垃圾桶都换了个新的垃圾袋。
看吧,有些人就不能给好脸色。
云灼坐下揉了揉眉间,而后开始看资料,了解对面公司的背景和合作项目。
不一会儿,电脑跳出弹窗。
好友申请。
——我是陆愿,我们一组。
云灼点了同意,抬头环视四周一圈,就见前方有个女生同时抬头,两人视线相撞。
云灼冲她温和一笑。
陆愿看起来有些高冷,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下班前,两人就此开了个小会,有了基础了解。
云灼又特意晚走一小时,请假几天,工作进度总是会有疏忽。
她坐的是员工电梯,下来就见一道纤瘦的背影,拎着东西上了总裁专属通道。
那道背影她很熟悉。
“阿郅怎么还没下班?”
沈絮推开门,见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宽阔挺拔。
商寒郅淡淡收回视线,转身看她,“你不是说要来公司找我?”
沈絮一笑,“按照你的性子,这时候肯定还在加班,正好我路过这边。”
商寒郅坐回办公桌前,“坐。”
沈絮身姿窈窕,将手中拎着的包装袋放下,“洗好的外套。”
三人进警局时,沈絮身上披着的外套。
商寒郅食指在桌上敲了敲,“你直接给孟轻舟就好了。”
当时沈絮脚步踉跄,摔倒在他身上,外套也被红酒渍弄脏。
有洁癖的他最不能容忍,脱掉后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但没来得及处理,就被扫黄大队给踹开包厢。
沈絮失笑,眉眼温柔,“这是你的啦。”
“知道你很喜欢这件外套,所以想着不能就这么浪费。”
沈絮将外套推给他,“你看看?”
商寒郅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想要了,我再找罗尔先生给你定制一套新的?”
这件外套也是沈絮找罗尔先生定制的。
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商寒郅微抬了下下巴,“不用了。”
他抬手接过袋子。
沈絮像是松了口气,手肘支撑在桌上,姿态慵懒,神色带着轻松的俏皮。
“快七点了,一起去吃个饭?”
商寒郅看了眼腕表,“你不是还要给孟轻舟送外套?”
沈絮耸肩,“他正好在枫叶斋,想着和你一起去吃饭还给他。”
“商大总裁,去不去?”
商寒郅:“不去了。”
沈絮愣怔,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
转而一想,揶揄道:“回去陪云灼是吧?”
商寒郅幽深的眸子看着她。
沈絮一拍手,“上次的事她没有误会吧?”
“现在的小姑娘总是会多想,多愁善感的,你多陪陪她。”
“需要我去帮你解释吗?”
商寒郅站起身,整理袖口,“不用了。”
沈絮看着往外走的男人,扁了下嘴,拎着包踩着高跟鞋也跟了上去。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云灼没有回老宅,而是回到了市区西的别墅。
曾经商寒郅为了让她上学方便买的。
后来商寒郅工作越来越忙,有时候就不回老宅,而是来这里住一宿。
云灼是最高兴的。
甚至还主动帮他买了生活用品,尽管佣人会布置。
这里她很久没有回来了,但往日那些记忆依旧清晰地存在脑海深处。
“小姐您今天怎么回来了?”
赵姨在这负责卫生,以及哪天他们回来,可以照顾起居。
云灼在玄关换鞋,“今天加班有点晚,就没回去。”
赵姨擦干净手,接过她的包,“先生呢?”
云灼神色自然,“回老宅了。”
赵姨笑着问道:“小姐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红烧丸子吃?”
云灼生病住院,以及这几天心情不好,她的食欲也跟着下降不少。
现在在别墅,没有多余眼烦的人,心情倒是好些。
“好。”
云灼应声道。
上了卧室洗澡。
这座别墅,像是保护罩,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让她伤心的记忆。
但可惜,永远都回不去了。
只有疲惫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云灼才会回来住一晚。
云荷不允许她在自己眼前消失太长时间。
她说云灼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靠,没了云灼她会死的。
云灼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死,但她也不敢冒险。
可云灼也会死的......
别墅只有她和赵姨两人,云灼随意裹了个浴巾就出来了。
却没想到,卧室里又出现了第三个人。
她下意识捂紧身前风光,短促紧张地尖叫一声。
“啊!”
待看清床前站着的人是谁时,云灼苍白的小脸上青白闪现。
“你......你怎么在这?”
云灼皱眉问。
面对情绪起伏剧烈的云灼,商寒郅相比之下神色平淡,表现得云淡风轻。
“这是我的别墅,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几乎从两人领证后,商寒郅就没有回来过。
云灼甚至都以为他将这里视为道德伦理上的耻辱。
云灼抿唇,“你回来拿东西?”
商寒郅目光从她胸口来到素净的小脸上,黝黑的眸子盯着她,“云灼你知不知道你的语气很呛人?”
云灼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但那又如何?
他觉得难受,就对了。
云灼微笑,“难得小叔不喜欢这样吗?”
商寒郅冷冽的气场让这个卧室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你也知道我是你小叔。”
云灼神色也冷了下来,“过段时间你就永远是我小叔了,还不满意吗?”
商寒郅像是很了解她一般,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目光睥睨着她,“当时要死要活嫁给我,现在就这么轻易要离婚?”
云灼刚想点头说是。
却又听男人说:“未免太好笑了。”
云灼的心咯噔一声,他依旧不相信自己。
自从十八岁那晚后,无条件相信自己宠溺自己的商寒郅就消失了。
“好笑你就尽情笑吧。”
云灼不想再多费口舌,不管说什么,怎么做,他都是不相信自己。
说完,也不理会男人何种神色,从衣橱里随便拿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遇见上楼的赵姨。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见云灼这幅样子出来,以为和商寒郅吵架了。
云灼提了提嘴角,“房间里的吹风机坏了,我去客房。”
“坏了?不应该啊?”
她今天打扫房间的时候,还检查了一遍,都好好的。
云灼率先转移了话题,“赵姨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赵姨将手上的包装袋递给云灼,解释道:“刚刚司机送来的,先生下车忘了拿。”
云灼接过,“我知道了。”
赵姨走后,云灼本想打算将东西放回房间,却不知为何,心底有股神奇的力量,驱使她想看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天真的她好像还在怀着某种明知不会发生的执念。
那是一件男士外套。
带着一股很浅味道又很持久的味道。
像是洗衣液又像是某种女士香水。
云灼总是不长记性,也总是不死心。
她握紧了袋子,目光紧跟着一顿。
葱白的手指从上面捻起一根长发。
黑长直。
云灼的发色很浅,发尾有着自然的弧度。
当她看到是外套时,心中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但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只有流血结痂发疼,她才能长记性。
云灼换好睡衣,将外套又放到了客厅沙发。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死板也罢,她就是不想让外人侵占独属于她的地盘。
在海城,在这个世界,只有这,对于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归宿。
商寒郅下来时,云灼已经吃上了饭。
听见动静,人也没抬头。
“先生,你吃饭了吗?”
商寒郅看了眼云灼,小口小口咬着丸子,眼神有些放空,其中的情绪很莫名。
“没有。”
赵姨笑道:“好嘞,我去盛。”
当年,云灼生病发烧,吵着要吃丸子,可惜大过年的,赵姨不在。
商寒郅没法,就给赵姨打过去电话,亲自学了这道菜。
从制作到烹饪,都是他一人做出来的。
那是商寒郅和赵姨说过最长的话。
商寒郅余光看到沙发上的纸袋,问:“谁送来的?”
赵姨端来,“司机送来的。”
“呀,我刚刚上去给小姐了。”
两人的目光来到云灼身上,但一直吃饭的人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
赵姨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来。
“小姐应该顺手就拿下来了。”
“要不要我拿去洗衣房......”
云灼这才抬头,拿起湿纸巾擦了擦嘴角,“不用。”
商寒郅掀起眼皮,审视的目光放在她脸上。
以及耳朵戴着的那只耳机。
“老宅那边有人负责这个,让小叔带回去就好了。”
商寒郅冷笑,“我的衣服还要被你支配?”
现在不让他衣服留在这,过段时间他连门都不能进了。
云灼很想说声你懂就好了。
“小叔不常来别墅,还是不要将生活用品留在这好。”
商寒郅盯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漆黑的眸子像是在说——当年你让我留下的次数还少么。
有时如果不是老爷子打电话让他回来吃饭,商寒郅一年到头,几乎很少回去。
云灼淡淡收回视线,收起自己的餐具,“小叔慢吃。”
一声声的“小叔”,她叫上瘾了。
“先生?”
商寒郅的脸色很难看。
赵姨都有些害怕。
“小姐可能太累了。”
商寒郅冷冷道:“翅膀硬了。”
赵姨无奈叹息,这场充满争吵的婚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到底还是让两人的感情变了质。
云灼吃了晚饭,就感觉胃连着心窝都是暖烘烘的。
躺在舒适温暖的被窝里,整个人从身到心都充满了安全感。
她摘掉耳机,直接将声音外放。
——如果感到不开心,那你可以试着......想起我。
对面的男声清冽又带着青春的活力,但同时,期盼的语气里掺杂着紧张。
云灼没有反应,将手机放在耳边,缓缓闭上眼准备睡觉。
而拎着药的商寒郅停在门口。
抬起敲门的手,最终停在了门把手上。
模糊隐约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
他只能听到——喜欢,保护,开心......字眼。
拎着药的他像个笑话。
狭长黧黑的眼眸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眼中的冰冷快要化成实体,企图破门而入。
一夜好眠的云灼自然不知门外的风云诡谲。
云灼起了个大早,挑选好了衣服,还化了个精致的淡妆。
今晚要去签合同,下午就要出发,回来再收拾换衣服就来不及了。
赵姨将门口开的正盛的花捡了几朵拿回来,“小姐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
云灼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工作有点忙。”
“小姐你喝豆浆吧,早上喝咖啡哦对胃不好。”
云灼没有多想,换了豆浆。
云灼吃完饭,就离开了。
商寒郅晨跑回来,就见赵姨正在收拾餐具。
“先生,小姐先去公司了。”
商寒郅点了点头。
他看见了,但那翅膀硬了的人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点。
衣服和妆容也很精致。
“她工作很忙?”
赵姨愣怔一瞬,“小姐优秀又上进,现在工作忙点是正常的。”
商寒郅没有说话。
云灼和陈愿又磨合了一上午。
怕路上堵车,下午短暂休息了会,两人就开车去了和对面约定好的酒店。
陈愿开的车。
“听说是对面老板直接过来谈判,成功希望还是挺大的。”
“希望吧。”云灼有些紧张,“不过他们老板也是个年轻人,希望不要再有酒桌文化......”
陈愿:“再过十年,依旧要喝酒。”
云灼:现实又扎心。
云灼和陈愿提前一小时到场,两人虽然都有工作经验,但面对的是个大单子,依然不敢松懈。
时不时看看时间。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六点十分......
六点半......
对方晚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姗姗来迟。
“哎哟,抱歉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进来的人,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尖锐又精明。
云灼两人站起身,“不是说是叶总来吗?您是......”
王全哈哈一笑,和两人分别握手,“我们叶总日理万机,今天实在走不开,只能让我来和两位美女吃饭了。”
虽然握手一触即分,但那油腻温热的触感,让云灼忍不住抖了一下。
陈愿和她对视一眼,只能按兵不动。
王全一个人来的,两人只要合力对付他一个人就行。
“让两位美女久等了一小时,是我的错。”
王全给自己倒满了酒水,“我自罚三杯,以表心意。”
怎么说也不能让对面真的喝。
云灼两人将剩下的两杯分别喝光。
王全眼睛一亮,“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高度的白酒,上头又辣嗓子。
一口下去,云灼白皙的小脸都红了。
粉底都盖不住酒精上脸的红。
陈愿轻咳一声,脸色倒还好。
“你没事吧?”
云灼冲她一笑,摆手,“没事。”
王全是个酒蒙子,一顿饭下来,菜没吃几口,服务员就来送了两次酒水。
云灼每次找机会想要和他聊正事,都会被拐到喝酒上。
尽管有陈愿分担,云灼也被灌了好几杯烈酒。
嗓子火辣辣的疼,脑子也开始发蒙。
她低声对陈愿说了声什么,而后道:“王经理,失陪一下。”
云灼出去,拉住路过的服务员,从包里拿出十张红票,“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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