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止住了抽泣,眼睛还泪汪汪的,视线被泪光弄模糊。
“好。”
很乖很听话。
商寒郅抬手又给她抹去下巴上的泪滴,指腹在细腻的皮肤上一划而过。
留下似火烙的触感。
VIP病房,应有尽有。
小冰箱里也有食材。
商寒郅煮好红糖水,特意放凉。
端过来时,云灼已经睡着了。
商寒郅唇角动了动,伸手轻触眉间的褶皱,动作轻柔地给抚平。
商寒郅依靠在沙发浅眠。
天色未亮。
又被哭声吵醒。
“怎么了?”
云灼的眼睛都还没睁开,闷闷控诉他,“你骗我。”
“骗你什么?”
“你就是骗我......”
商寒郅这才反应过来,“是你耍我。”
给她煮了人又睡了。
商寒郅端起温热的红糖水,喂她喝了几口。
云灼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喝完又闭上了眼。
一晚上的忙活,比开一整天的会还累。
但商寒郅没有睡意。
一直到太阳东升,医生来查房,云灼才悠悠转醒。
“感觉怎么样?”
时筠过来查房,戴着口罩问她。
“头还有点疼。”
时筠公事公办,“昨晚着凉,头疼正常。”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时筠看了眼在阳台打电话的人,道:“上午打完这个点滴,就可以。”
时筠他们刚走,商寒郅就挂了电话出来。
云灼拿着手机回消息,装作没有听见动静。
她已经连着请了几天的假了,上司对此已经很不高兴。
“别看手机了,吃饭。”
云灼没胃口,“你先吃吧。”
“云灼。”
每次被他这么直呼自己的名字,云灼的心跳都会慢一半拍。
“你不要命令我。”
云灼提出自己的要求。
她不想再做个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
商寒郅不明意味地一笑,“我命令你?”
云灼被他看得心虚。
“我是个人,我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商寒郅没有表情,“我说你不是人了?”
他自然没说,但行事上压根不在乎她的想法。
多说不宜必自毙,云灼保持沉默。
商寒郅翘起二郎腿,姿态睥睨,“又装哑巴。昨晚小嘴叭叭不停,现在电池被人扣走了?”
云灼怒瞪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您老是不是有点太难伺候了?”
昨晚一口一个小叔,现在就开始用敬语了。
真是孝顺。
商寒郅手机响起铃声,他站起身往外走。
“回来前让我看到早餐,今天不准出院。”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窗外清凉的风吹来,带来些许的清新空气。
云灼沉闷的心情依旧没有多少好转。
吃饭时,脑海中浮现了昨晚模糊的记忆片段。
温热清香的豆浆呛入气管,咳得满脸通红。
“怎么了?”
商寒郅皱眉给她拍背。
云灼不动声色地撤离身子,“没事,不小心呛到了。”
商寒郅收回手,“出息。”
云灼默默翻了个白眼。
注意到商寒郅好像在看垃圾桶,云灼出声道:“没有扔,全吃了。”
商寒郅不置可否,“真能吃。”
云灼彻底不想理他。
商寒郅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又去楼下拿了药。
“按时吃药,再有下次疼死你也要受着。”
云灼摸着药盒的棱角,眼神放空。
十八岁之前,她只是手破了点皮,明明都好了。
却在看见许久不见的商寒郅时,手指又诡异地开始疼了起来。
她不想哭的,怕商寒郅烦,怕被训斥。
但眼泪就是不听她的话。
一个劲地往下掉。
商寒郅会很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耐心地问她怎么了。
哪怕手已经结痂,他还会日日嘱咐她不要沾水,要小心手。
明明才五年,可就这么过了五年......
那么快,那么远......
记忆总是被时间雨给冲刷掉原本的颜色,云灼贪心地希望再慢一点,不想忘记过去温暖的时光。
对于现在来说,过去的一切都只是奢望。
商寒郅以为她又难受了,将速度放慢,打开了窗户透气。
“还难受?”
云灼从思绪中抽离,睫毛颤了颤,“没。”
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说。
商寒郅收回视线,注视着前方道路。
云灼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才反应过来。
“我要去公司。”
“那你走回去。”
商寒郅停下车,云灼解开安全带,就转身往回走。
门口就可以打车。
商寒郅被气急。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性子。
汽车如猎豹一般,俯冲出去。
激起地上的树叶,吹乱云灼的头发。
等到汽车消失在远处,云灼才走了没几米。
有种挫败感油然而生,让她对自己产生了一种厌恶。
对自己的厌恶。
烈日炎炎,云灼尽量走在阴影下,不一会儿,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层薄汗。
直到,身后响起鸣笛。
“小灼,还真是你。”
云灼回头,就见商祈修降下了车窗。
“你没去公司?”
云灼问。
商祈修道:“回来拿份文件。”
“今早就没见你人影,现在怎么又在这?”
“我......”
商祈修见她脸都晒红了,倾身打开车门,“先上来再说。”
清凉的冷风吹散了外面带进的热气,胸口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商祈修递给她湿巾,“擦擦汗。”
只是手没拿稳,掉在了云灼脚边。
云灼弯腰捡东西时,前方迎面而来一辆眼熟的迈巴赫。
和正在行驶的卡宴擦肩而过。
迈巴赫出现在后视镜,云灼也直起了身。
商祈修收回目光。
“怎么了?”
商祈修摇头,“应该是眼花了。”
他又问:“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
“我回来拿药,想着走几步,锻炼锻炼。”
没有逻辑没有说服力的借口。
商祈修却没有拆穿,“下次早上或者晚上跑步,大中午的,没走几步,就把你晒成鱼干了。”
云灼嘴角噙着淡笑,点头。
云灼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就在路口下了车。
“搞得和地下接头一样。”
商祈修并不赞同,但云灼执意,也没法强迫她。
云灼关上车门,“同志再见。”
商祈修失笑摇头。
云灼回到公司,就见属于自己的工位被放满了一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枯死的盆栽、坏了的水杯。报废的文件......甚至还有一杯没喝完的奶茶。
云灼指着桌面上的东西,问:“谁干的?”
左右前后的同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而后同步低头做自己的事。
与此同时,庞月推开办公室门,叫云灼。
“云灼进来一趟。”
云灼放下包,“我出来前,把桌面收拾干净。”
云灼敲门进去。
“坐。”
云灼坐那等了将近十分钟,庞月才忙完手上的工作。
“刚刚有个文件出错了。”
庞月道。
“没事,您先忙。”
“可以了。”庞月随手翻了下手边的文件,“小灼你病好了吗?”
“痊愈了。”云灼率先开口道,“经理实在抱歉,这几天身子不舒服耽误了咱们团队项目进度。”
“身体是本钱,人有精神了才能全力以赴不是。”
云灼笑着点头。
“不过你也知道,商总上任后就大刀阔斧,搞得咱们业务部也不得不提着裤子往前冲。”
云灼应和。
主动问起,“现在我们进度如何?我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很抱歉。”
庞月安慰她,“不用自责,咱们荣辱与共。”
而后她拿过手边的文件,“这个是咱们准备和新上市公司的合作合同,你看一下。”
在现在争着卷的社会上,新上市且有本事能和商氏合作的公司,未来发展前景不容小觑。
“科技ai对各方面产业都有着不小的冲击力,如果能合作,对于我们部门和公司都是一大步发展。”
庞月点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