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
我挣扎着从冰冷的淤泥里站起身,双腿像灌了铅,湿透的衣服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寒意刺骨。
我瞥了一眼依旧躺在泥水里、只有那双血眼在黑暗中燃烧的江临。
把他丢在这里?
一个念头闪过。
他这副鬼样子,迟早引来更多的活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喂,”我踢了踢脚边一块湿漉漉的石头,石头滚到他沾满泥浆的手臂旁,“还能动吗?
能动就自己爬起来,这里不能待了。”
血瞳里的恨意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是冰冷和嘲讽。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嘶哑的冷笑,像是在嘲笑我的问题。
行吧。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弯腰,双手抓住他冰冷僵硬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他从泥地里拖起来。
他的身体沉重得像块浸透了水的铁砣,每一次拖动都让我手腕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额头的冷汗混着泥浆滑落。
“你……是……谁?”
极其嘶哑、破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断断续续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我累得直喘,没好气地回答:“柳柳!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柳……柳……”他艰难地重复着,血瞳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茫然,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和冰冷覆盖。
拖行了大概十几米,远离湖边那浓烈的血腥源头,空气似乎稍微好闻了些。
前方隐约可见几栋低矮、废弃的仓库轮廓,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像蛰伏的巨兽。
10.突兀的、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声撕裂了夜的寂静,声音急促而有力,明显不止一辆车。
刺目的车灯如同利剑,猛地从街道拐角扫射过来。
几辆通体漆黑、线条冷硬的越野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豹,带着一股彪悍凶戾的气势,轮胎碾过路面的碎石和垃圾,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个急刹,稳稳地停在了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车门“砰砰砰”地几乎同时打开。
七八个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身形健硕的男人迅速跳下车,动作干脆利落,训练有素。
他们手中的强光手电筒立刻聚焦,刺眼的光柱如同舞台追光,毫不留情地将我和地上泥泞不堪、半死不活的江临笼罩其中。
光柱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强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