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
我的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情绪,是职业化的安抚剂,“您预约的后续情感疏导疗程会在明天上午九点开始。”
她迟缓地转过头,目光焦点艰难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初生婴儿般的懵懂和脆弱。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发出一个模糊的气音。
最终,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
那份属于她的、被精心剥离的痛苦,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我身后操作舱的回收槽里,等待着最终的物理销毁流程。
它们与我无关。
我的职责是清除,不是保管。
离开诊所时,城市已沉入暮色。
霓虹初上,在湿冷的空气里晕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斑,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晚高峰的车流缓慢地向前蠕动,红色的尾灯连成一条望不到头的、焦躁的血脉。
我裹紧大衣,寒意无孔不入,穿透衣料,贴着皮肤游走。
疲惫像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坠在骨头缝里。
今天处理的“碎片”太多了,张女士的离婚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强烈的、负面的情感残留,如同看不见的辐射,即使隔着最先进的防护和严格的心理隔离程序,依旧会缓慢地侵蚀操作者。
这是行业公开的秘密,也是高薪背后的代价。
推开家门,玄关感应灯应声而亮,投下一圈苍白的光晕。
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尽职尽责地发出低微的叹息。
父亲出差了,这栋空旷的三层复式公寓,此刻只属于我一个人,还有无处不在的、冰冷的静默。
我甩掉鞋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椎。
只想立刻倒在床上,让黑暗吞噬掉所有的感官和残留的倦怠。
经过父亲书房门口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那扇厚重的胡桃木门虚掩着,留着一道不足一指宽的缝隙。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蓝光,如同深海生物冰冷的呼吸,从缝隙中幽幽地透了出来。
父亲的书房,是他的绝对禁地。
从小到大,那扇门对我而言,比任何金库的大门都要森严。
里面总有一股特殊的、混合着旧书页、昂贵雪茄和某种精密仪器冷却液的味道。
他明令禁止我进入,钥匙永远贴身带着。
这光,这虚掩的门……反常得让人心悸。
心脏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