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却已然坐定。
她不再自卑,对方再贵重,她也自有分寸,早已不是那个起身躬身、处处小心翼翼迎合的王府三小姐。
顾远山一时无言,只余水声轻浅在两人之间打磨时光。
终于,他按捺忍了许久的心头触动,试探着开口:“锦瑟,昔日种种,多有误会,我……”苏锦瑟抬眸,语气轻淡:“世子今日若为旧事而来,恐怕要辜负这壶春尖。”
外头,暮色渐沉,天光在她眉眼投下一道清冷的影。
顾远山心中轻颤,只觉昔日温婉如今却生了锋芒。
“你……在这里可还安好?”
他终究还是问出口,声音里埋着迷乱与未解的悔意。
苏锦瑟低垂睫毛,将茶盏送至唇边:“好得很,如今有母亲留下的铺子,左右谋个生计,自在快活。”
不再低声下气,也不再受人冷落,她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安然。
顾远山握盏的手微微收紧,那千金难买的安稳与欢欣,仿佛同他无关,只余唇齿间微凉的茶味。
他不死心,再问:“可曾后悔?”
苏锦瑟沉默半晌。
门外风吹起月季花瓣落满青石阶,时光仿佛倒流至那个离开王府的晚上,她拖着行囊,咬牙不回头地走向未知人生。
如今,这一切不过成了一场与己无关的旧梦。
“后悔什么?”
她轻笑,眼中是与过往诀别的澄澈,“只怕后悔的是旁人罢了。”
顾远山神情一震,张了张口,却再分辨不出曾经的怜惜与恼怒——那人已在风雨后长出羽翼,再无回头路可走。
门外忽有孩童嬉笑穿过巷口,远远传来铺子伙计林青的呼唤:“时清哥,铁锅沸了!”
林时清应声而出。
他望了顾远山一眼,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担忧与守护。
苏锦瑟转身,将手中糕点篮递予林时清,语气柔软:“烦你安顿这些,莫让糖粥溢锅。”
林时清接过,轻声应道:“你慢些,别累着。”
一语温柔,客气而体贴。
顾远山心底突地泛起一阵酸楚,昔日的疏忽冷淡,化作今日咀嚼难下的遗憾。
“锦瑟——”他低声唤道,嗓音止不住的发颤。
“世子既已成家,贵府中亦有开明贤淑的世子夫人,何必再念旧。”
苏锦瑟平静如初,眸中倒映出落日余晖,清亮坚毅。
她站起身,毫无留恋地送客:“今日糕点赠与世子,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