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隐约写着“锦瑟亲笔——但求初心,方得始终”。
字迹温软娟秀,带着几分年少青涩,却真切如故。
恍然间,他忆起上元灯节前夜,苏锦瑟陪他在书房细数岁月账目。
她柔声建议如何节省支出,语中无他,只想着府里可以吃多几日细米。
自己因俗务烦躁,又冷眼回绝了她一片心意。
再醒悟时,她已是独自对着灯烛,不言不语泪落如雨。
那一夜窗外的爆竹声响彻云霄,而他竟未尝一口她亲手做的糯米团。
窗外风大,折断残叶几片。
他站在案前,许久不语,心中沉甸甸的空。
院子正午渐静,连盛开的海棠花都被风雪打落,余下残影似他心头踟蹰未去的愧意。
恰在此时,旧日管事嬷嬷蹒跚入室,捧来一对绣花枕。
“是三小姐嫁妆剩下的,”嬷嬷叹息,眼角皱纹里尽是往昔温情,“她当年冬日亲自绣的,说是孝敬王爷,盼王爷安睡香甜。”
淮安王伸手慢慢接过,指腹蹭过细密针脚,温热与柔软像一束阳光,不动声色地照进他胸中。
他低头闻了闻,枕面还有淡淡的草木香。
那是魏氏旧时传下的配方,也是苏锦瑟娘俩少年生活的依靠。
嬷嬷轻声道:“有些缘分,说断便断了,可有些情分,总断不断。”
王爷不语,良久后才缓缓颔首。
他将枕收妥,只觉方才胸口的苦涩,竟变作一缕沉甸甸的温存。
傍晚宴席,王府外来宾稀少,膳食虽丰,热闹却少了三分。
王爷尝了几口,便支起额头,呆望院外。
桌上精致糕点堆得高高的,无人问津。
侍女见状,小心劝道:“王爷这三日都未用膳,恐怕身子吃不消。
要不,奴婢给您盛一碗苏家梅子羹?”
王爷摇头,叹息如风。
这一席席空座,一桌桌残羹,忽令他想起锦瑟在的小岁宴席。
那一年她费了数日心思,寻来奇巧果干为府中老人做羹,人人称赞屋里香气扑鼻,如今皆随风飘散。
夜色渐深,王府灯火映照空荡廊馆。
王爷惜字如金,仅余自语:“她再不回,我也不问了。
只是这府里,再无回声可寻。”
他自嘲地扬起嘴角,眼底潮湿,转身却像丢了魂一般。
书案旁那幅锦瑟遗下的墨宝,字字珠玑,映着他日渐浑浊的双眼。
夜风拂过,院中残花落地无声。
王府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