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夸了句。
现下新夫人进府,纵有规矩气派,却碰上点小事就要主母出头,府里下人暗里都说三小姐才是持家有方。
这种闲话,放在过去只教人厌烦,如今却是一记重锤,砸得淮安王突然难受得喘不过气。
他呆坐良久,院外寒风渐起,吹落迷蒙中的几片梧桐叶。
午初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然被切割成点点金鳞。
往日苏锦瑟在这光影中安然书写账册的样子,渐渐浮现脑海。
她每每遇到不解之事,总会温声请教:“父亲可否指点女儿一二?”
他总是故作威严,轻声叮嘱,今思及此,却再无人唤他“父亲”。
这时,侍从进院禀道:“王爷,顾世子派人送来了京中新开的桃花酥,说前日刚调的新味,叫王爷尝鲜。”
淮安王略有诧异,随即摆手道:“拿去前院,就说我这几日饮食不多。”
侍从点头退下,王爷却望着那点桃花酥呆立,忽然忆起苏锦瑟向来喜欢尝新食,特别是点心,每遇佳肴总要亲手分与身边人一份。
甚至府里的小丫鬟,时常能分得锦瑟姑娘一碟美味。
王府这些年豪奢惯了,少有谁能这般心细。
他的手忍不住在膝上摩挲,像是回忆起女儿带着点点糕粉香气的笑容,却终究什么都没捞住。
忽地,院外传来小厮跌跌撞撞地禀报:“王爷,前街那头的‘锦瑟糕庄’如今又出了新品,铺子门口排了好大队,听说乃是苏家小姐掌勺,生意极好。”
一时说得兴高采烈,眸子里闪烁出对热闹坊市的向往。
淮安王神色一滞,手里青花茶盏便险些滑落,他缓了一缓,低声问道:“她如今……可好?”
这句“可好”,软到几乎没人能听见。
小厮慎重答道:“听说锦瑟姑娘治家有方,人也安然。
街坊邻里皆夸她仁心仁手,连河东李掌柜都说糕庄近日几乎日日断货。”
话音落地,厅里一阵静默,连空气都似乎多了几分压抑。
王府二夫人带着小少爷经过花厅时,见王爷神情怪异,不禁温声道:“王爷可要歇息?
外头风大。”
淮安王摆摆手,眉尾却滑下阴影。
二夫人自觉气氛尴尬,说罢便领着孩子匆匆离开。
他转身进入书房,掀开了案上那本泛黄的账册。
账册夹缝里,是一张被人为留存的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