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之后,祠堂外骤然响起一片混乱的、刻意压低的嘶喊和脚步声,那是村长他们在驱赶着什么东西!
紧接着,是几声凄厉得不成人声的、短促的惨叫!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瞬间撕裂!
随即,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湿漉漉的咀嚼声和拖拽重物的摩擦声,伴随着野兽般满足的低吼,由远及近,贴着祠堂那薄薄的、布满裂缝的土墙传了进来!
“它”……就在外面!
在……进食!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我蜷缩在供桌下冰冷的尘土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叶子,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每一次沉重的拖拽声、每一次湿漉漉的撕扯和咀嚼声,都像钝刀子割在我的神经上。
门外……是地狱!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硌在了我的大腿外侧。
是哥哥那只旧鞋!
刚才慌乱中抱在怀里的。
鞋底……刻着“快逃”!
逃?
往哪里逃?
祠堂大门被堵死,唯一的生路——后山那条小路,刚才李瘸子亲口说,早就被“它”圈定了!
是死路!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意识。
不!
我不能死在这里!
像哥哥一样,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爹娘……他们会被顶上去“喂它”!
那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浑身一颤。
祠堂!
祠堂里一定还有别的出路!
或者……能对抗“它”的东西?
祖宗?
牌位?
这个念头荒谬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猛地想起刚才绊倒我的那个旧木箱!
那个装满了发霉纸张的箱子!
李瘸子他们进来时,似乎很在意它被翻动过?
那里面……除了账簿,还有什么?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极致的恐惧。
我像一条濒死的鱼,挣扎着从供桌底下爬出来。
祠堂内依旧漆黑一片,只有祠堂外那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和低吼,如同背景音般持续着,提醒着死亡的临近。
我凭着记忆和触觉,手脚并用地爬向墙角那个倒伏的木箱。
浓烈的霉味和灰尘味呛得我连连屏息。
我颤抖着手,再次探入那冰冷的箱体。
里面塞满了那种又冷又潮、脆硬如枯叶的纸张。
我胡乱地、疯狂地往外掏!
大叠大叠发黄发脆的纸张被我扒拉出来,散落在积满厚灰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