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越过小雅,落在客厅角落里那套崭新的、黄得刺眼的美团骑手服上。
那是他下午咬牙去站点领回来的,像一件巨大的、无法回避的耻辱标记。
小雅没说话,只是放下筷子,默默起身,走到他身边,伸出冰凉的手,轻轻覆盖在他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背上。
她的掌心有薄茧,那是日复一日操持家务留下的印记。
这微弱的暖意,像黑暗中划亮的一根火柴,短暂地驱散了李明心头那几乎将他吞噬的寒冰。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透亮,城市笼罩在一种压抑的铅灰色里。
李明在卫生间狭小的镜子前,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笨拙地扣着那件黄蓝相间的冲锋衣拉链。
镜子里的人,眼神里残留着昔日的锐利,却被更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屈辱的窘迫覆盖。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拉上拉链,将那抹刺眼的黄彻底包裹住身体,也仿佛包裹住过往那个“李老板”的身份。
第一次骑上那辆租来的电动车,汇入清晨匆忙的车流,李明感觉浑身不自在。
每一个路口红灯的短暂停留,都让他如芒在背,总觉得路人的目光像探照灯,将他身上的黄色工服照得无所遁形。
尤其是当他不得不停在以前经常光顾的高档小区门口等待取餐时,保安那略带审视的眼神扫过他,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低下了头,头盔的帽檐压得更低,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藏进那片阴影里。
午高峰,他抢到一单送往市中心写字楼的咖啡,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差点撞上一个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男人——竟是他以前的一个小客户张总。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某种混合着怜悯和优越感的复杂情绪。
李明只觉得脸上“轰”地一下烧起来,血液全涌上了头顶。
他死死盯着电梯跳动的楼层数字,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总似乎想说点什么,电梯门“叮”一声开了,李明几乎是逃也似的推着餐箱冲了出去,身后隐约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日子,就在这车轮的飞转中,被碾成无数重复的碎片。
晨曦微露时离家,星斗满天时归来,成了李明生活的铁律。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部精准运转的机器,日复一日地追逐着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