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忽略掉心头那点莫名的紧张,坐到书桌前,摊开书本,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枯燥的公式上。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寝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由浅蓝渐渐沉淀为深蓝,最后被浓墨浸透。
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在窗户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放下笔,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两声。
该吃晚饭了。
我站起身,尽量放轻动作,准备去小厨房拿包泡面将就一下。
刚走出两步,身后那张深灰色的床帘,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我的脚步瞬间顿住,后背的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来了。
紧接着,那道熟悉的心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和难以掩饰的紧张,猛地撞进我的脑海:就是现在!
江凛!
上啊!
再不说你就真成一辈子偷袜子的变态了!
机会!
机会!
晓晓走了!
就剩你们俩了!
天时地利!
别怂!
想想你的计划!
想想你对着镜子练了八百遍的表情!
我的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
他要干什么?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床铺轻微的晃动。
他下床了。
脚步声很轻,却一步一步,异常清晰地敲打在我的神经上。
我僵在原地,背对着他,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尖冰凉。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他内心疯狂给自己打气的咆哮。
稳住!
表情!
表情要冷!
声音要低!
像平时一样!
对!
酷一点!
台词!
台词!
第一句…第一句是…‘那个…苏晚…’ 不行!
太软了!
重来!
‘苏晚。
’ 对!
就这样!
冷一点!
呼吸…呼吸…江凛你喘什么气!
冷静!
她是老婆又不是老虎!
虽然比老虎还可怕…呜…好紧张…脚步声在我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
空气凝固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我的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身后的人似乎在酝酿,在积攒勇气。
寝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交错的、有些压抑的呼吸声,和他脑子里那如同狂风暴雨般激烈的自我斗争。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来的清嗓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