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自带的、毫无温度的微笑表情。
话题终结于此。
她似乎对任何可能引发深层交流的契机都本能地关闭了通道。
我约她周末出来喝杯东西。
地点刻意避开了“旧巷”,选了一个新开的、风格更明亮也更嘈杂的茶饮店。
她答应了,穿着剪裁精良的米白色羊绒衫,外面是那件烟灰色的大衣,准时出现。
她点了一杯热美式,我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奶香和咖啡因的焦苦。
“工作还顺利吗?”
她端起咖啡杯,指尖圆润,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很衬她白皙的肤色。
“还行,就是看稿子看得眼睛疼。”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嗯,文字工作挺费神的。”
她点点头,目光礼貌地落在我脸上,又很快移开,扫过店内喧闹的人群,带着一种习惯性的、置身事外的疏离。
沉默像冰冷的潮水,在我们之间蔓延。
我搜肠刮肚,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话题。
“你……好像对高中没什么印象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心脏猛地一缩。
这太冒进了!
这几乎是在赤裸裸地试探那道禁忌的边界。
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可能掠过的任何情绪。
“高中?”
她放下杯子,唇角弯起一个标准的、带着些许困惑的微笑,像戴着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太久了,记不清了。
好像……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昨天晚餐吃了什么。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对吧?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这句话像一句轻飘飘的判词,彻底宣判了那段对她而言或许从未存在过的时光的死刑。
我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没有半分伪装的痕迹。
她是真的忘了。
忘得一干二净。
那些曾支撑我度过漫长黑暗的温暖碎片,那些依偎的体温,那件带着皂荚香的外套,那句“像颗葡萄”的笨拙关切……在她浩瀚的记忆海洋里,连一颗微尘都不是。
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被彻底否定的荒谬感再次攫住了我,比在咖啡馆那次更甚。
这一次,她是在清醒地、主动地告诉我:那一切,毫无价值,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