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得溜圆,可眼泪却在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在心疼她家小姐,那么精明要强的一个女子,却真心错付。
陈三娘没有哭,只是僵在原地,手里那页薄薄的信笺,重逾千斤,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耳边传来阿圆的惊呼声,“小姐……小姐!
你别吓奴……你呼一口,呼一口气……”她这才一个踉跄,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罗裙上流转的光华,此刻落在她眼中,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讽刺。
-7.流云茶肆的雅间,临着一池枯荷,深秋的萧瑟气息透过窗棂丝丝缕缕地渗进来。
陈三娘推开门时,苏文远已经在了。
他背对着门口,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那池毫无生气的残荷。
他身上不再是洗得发白的襕衫,而是一袭崭新的、质地精良的雨过天青色锦袍,腰间束着玉带,身形依旧挺拔,却透出一种疏离感。
听到门响,他缓缓转过身。
陈三娘的目光撞上他的脸。
许久未见,他变了,可她也说不出变了哪里,或许,是眼睛吧。
那双曾经盛满春日生机的眼睛,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薄冰,冰冷,锐利,带着一种审视的、居高临下的漠然。
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再是那个柳树下拾起落叶的贫寒书生,而是一个……需要清理某种麻烦的官员。
他脸上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平静。
“坐。”
他开口,声音也变了,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属于官场的沉稳腔调,每一个字都像在冰水里淬过,砸在寂静的雅间里,冷硬无比。
陈三娘没有动。
她只是站在那里,隔着几步的距离,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身上那件华贵的金线牡丹罗裙,在深秋午后的黯淡光线下,依旧流光溢彩,却与这冰冷的气氛格格不入。
陈三娘只觉得无比讽刺。
苏文远似乎被她盯得有些不耐烦,又见她这一身明艳的装扮,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走到桌边,从袖中取出一张薄薄的、折叠好的纸,放在桌上,用指尖推到她面前。
“这里是五千两银票。”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算作这些年你资助我的本金和利钱。
至于数目,只多不少。”
陈三娘的目光终于从那冰封的眼睛移开,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