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铁,清晰地烫在他的脑海里。
啃噬声,抓挠声,疯狂的撞击,凄厉的“饿”声,还有梁上垂挂的……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淹没了他。
“怎么办……”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破碎气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一个人…撑不下去的……”死寂的祠堂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心脏在胸腔里狂乱撞击的回音。
冰冷的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撞进了他混乱一片的大脑。
邻村,柳翠。
一个鲜活、温暖、带着乡野泥土和阳光气息的名字。
柳家就住在邻村,和陈家隔着几块田地。
柳翠是家中独女,性子泼辣能干,眉眼是乡里少有的清秀,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牙。
陈默离乡读书前,两人还常在小河边说过话。
她家父母前年进山采药被山洪卷走,尸骨无存,如今只剩她一个孤女,守着几间旧屋过活。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鬼火,疯狂地在陈默绝望的心底燃起。
这念头是如此的胆大妄为,如此的……亵渎。
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冰冷的战栗。
“人……人多……阳气就足?”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盯着铜匣上狰狞的饕餮纹路,“是不是…是不是就能镇住?”
<这念头一起,就像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他仅存的理智。
祖父的话只说了“离宅必死”,并未说不能让人进来!
或许……或许这铜匣、这宅子,需要的只是更多的活人气息?
需要更旺盛的阳气来压制地底的饥饿?
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道德和恐惧。
他的眼神渐渐聚焦,那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孤注一掷的光芒。
“对!
柳翠!
得让柳翠来!”
他猛地收紧抱着铜匣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一个人……她一个人活不下去……我是帮她……对,我是帮她!”
他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着这个蹩脚的理由,试图给自己苍白无力的行为涂抹上一层看似善良的油彩。
然而,那铜匣冰冷的触感,祠堂里弥漫的陈旧死亡气息,还有地上那一道道狰狞的爪痕,都像无声的嘲讽,戳破着他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