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终于从李炎腰间的“罪证”上移开。
那目光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和了然,缓缓扫过瘫软在地、如同被抽去灵魂的孙答应,最后,定格在李炎那张因暴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上。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甚至没有发出任何指令或威胁。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心胆俱裂的从容,向后退了一步。
佝偻的身体,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那扇被他撞开的破败门框。
门,并没有被带上。
那扇腐朽的木门,就那样大敞着。
门外,是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线的沉沉黑暗。
而门内,那盏被刘德海放在门槛内的惨白小灯笼,依旧散发着幽幽的、冰冷的光芒,像一个恶意的、永恒的标记,无情地照亮着佛堂中央凝固的两个人影。
灯笼惨白的光,固执地舔舐着门口那片方寸之地,将门框腐朽的木纹映照得如同干涸的血管。
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深宫广厦的轮廓在夜色里只余下沉默而狰狞的剪影,像蛰伏的巨兽。
寒风穿过敞开的门洞,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卷着枯叶和尘土,打着旋儿扑进来,带来刺骨的寒意。
那点微弱的白光,是这方黑暗囚笼里唯一的光源,却比纯粹的黑暗更令人绝望。
它像一个冷酷的看客,一个无声的宣告者,清晰地照亮了孙答应瘫坐在地的狼狈身影,也照亮了李炎僵立在她身前、如同困兽般的姿态。
尤其,是那抹依旧垂挂在他腰侧、在寒风中微微颤动的赤色!
那对金线鸳鸯在惨白的光线下,每一次细微的晃动都折射出冰冷而刺目的光点,如同无数双嘲讽的眼睛。
时间仿佛被这寒夜冻住,每一息都长得令人窒息。
突然,门外那片吞噬一切的浓黑里,极其突兀地响起一声尖利、短促、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老妇笑声!
那笑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掐断了喉咙,只来得及迸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几声零碎而慌乱的脚步,踩在落叶和碎石上,窸窸窣窣,如同受惊的老鼠,飞快地由近及远,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是巡夜的老宫人?
还是……华妃宫里那个碎嘴的吴嬷嬷?
孙答应瘫在冰冷的砖地上,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那声突兀又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