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演武场人声鼎沸,陈默混在杂役队伍里,听着管事王福的呵斥:“都给我听好了!三姨娘要在花园修假山,每块石料都得搬到指定位置——若有差池,打断腿!”
他望着堆成小山的青石,每块至少三百斤重,寻常杂役需四人抬动。王福刻意扫过他的方向,嘴角扬起冷笑:“陈默,你力气大,就负责搬最重的那块‘镇山岩’——搬不完不准吃饭。”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嗤笑,李四阴阳怪气:“管事抬举你呢,杂役里就属你最‘能干’。”
陈默垂首应下,走到镇山岩前。岩石表面坑洼不平,却在阳光下隐约露出半道焚炎纹路——与他掌心的印记如出一辙。他蹲下身,指尖触到岩石底部的凹痕,竟与萧战牌位后的刻痕吻合。
“起!”
低喝声中,陈默双臂发力,巨石应手而起。周围响起惊呼声,杂役们瞪大眼睛看着他单手提石,脚步稳健地走向花园,石底与地面摩擦,竟擦出淡金色的火星。王福的脸色瞬间惨白,因为他看见陈默手臂青筋暴起处,有淡金纹路如火焰般跳动。
“这...这不可能!”李四惊呼,“三百斤的石头,他竟单手搬得动?”
陈默充耳不闻,注意力集中在岩石的纹路上。当他将巨石放在指定位置时,纹路突然与地面的青砖产生共鸣,竟在石底映出“炎默”二字——那是萧战的笔迹。
“好个力大如牛!”王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过是个杂役,竟有这等蛮力,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默转身,看见管事手中握着魂族的骨蛇鞭,鞭身刻着的咒文正在吸收他身上的热气。本能让他后退半步,却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石桌,桌面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魂族阵图。
“果然有问题!”王福挥鞭抽来,“给我拿下!”
鞭梢带着破空声袭来,陈默本能侧身,却因力量控制不稳,竟将身旁的石柱震得断裂。碎石飞溅中,他看见二小姐的轿辇停在廊下,轿帘掀起一角,露出她腕间的长庚玉镯,镯子上的星轨图正在与他掌心纹路共振。
“管事这是做什么?”二小姐的声音带着冷意,“不过是个奴才搬石头,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王福的鞭子悬在半空,脸色阴晴不定:“二小姐有所不知,这奴才...力大异常,恐有邪祟附身!”
“邪祟?”二小姐轻笑,“我看是管事想借机立威吧。陈默,过来。”
陈默走近轿辇,看见二小姐指尖轻挥,竟用斗气将他身上的咒文痕迹震散。她递出个锦盒,里面装着疗伤的金疮药,却在他接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石底纹路,对应宗祠香案第三块砖。”
是夜,陈默躲在柴房,掌心贴着从镇山岩下拓下的纹路。纹路在月光下发出微光,竟与《青木诀》残卷的行气路线吻合。他试着运转斗气,发现力量比往日强了数倍,竟将柴房的石墩震出裂纹。
“力大引侧目...”他低语,“原来我的力量与焚炎血脉直接相关。”
更夫敲过子时的梆子,柴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陈默屏息凝神,听见王福与神秘人密语:“...双生血脉已经确认,冬至夜在宗祠启动血祭,就算他力大如牛,也逃不过噬灵散的药性...”
他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想起二小姐的提醒,他摸出藏在草堆里的辟毒片,决心在冬至宴上揭开魂族的阴谋,哪怕要面对的是整个萧府的暗流。
柴房的墙角,萧战的旧物箱突然发出微光,陈默看见箱底刻着的“力破千钧”四字,与他掌心的纹路产生共鸣。他终于明白,萧战早已将焚炎谷的绝学融入萧府的劳役中,而他的每一次挥斧、搬石,都是对血脉力量的唤醒。
“父亲,”他对着虚空低语,“我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
月光透过破窗,在他搬过的巨石阴影中,映出萧战手持断脉斧的轮廓。陈默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彻底苏醒,那是被压抑已久的焚炎之力,是作为萧炎的记忆,也是作为陈默的隐忍,在血脉中交织成即将喷发的火山。
远处,冬至宴的鼓乐声隐隐传来,陈默摸出二小姐给的锦盒,发现盒底刻着“双生共鸣”四字。他知道,今夜的萧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而他掌心的力量,将成为打破这一切的关键。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