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柴房漏着月光,陈默蜷缩在草堆里,粗布衣裳下的皮肤发烫。白日里被管事王福抽打的鞭伤早已结痂,可心口的灼痛却挥之不去——自从在演武场接住二小姐的玉佩,他总能在闭眼时看见破碎的画面:火焰、锁链、还有喊着“炎儿”的男子。
“萧战...父亲...”
呢喃声惊飞檐下寒雀。陈默猛地睁眼,发现掌心的淡金纹路在月光下明灭,竟在地面投出模糊的人影——那是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腰间挂着与他掌心纹路相同的焚炎图腾。
梦境毫无征兆地袭来。他看见自己站在漆黑的宗祠里,萧战手持断脉斧劈开血雾,斧刃上的火焰与他掌心纹路共鸣。二小姐被锁链束缚在祭台上,腕间的长庚玉镯碎成两半,鲜血滴在刻满魂族咒文的地面,激活了中央的骨蛇图腾。
“交出焚炎骨契,饶你儿女一命!”
血魔子的声音如铁锈刮过石板,陈默想冲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透明如雾。萧战的断脉斧重重劈在图腾上,斧柄上的“炎”字与陈默掌心的纹路重叠,竟震碎了半面墙壁,露出后面藏着的青铜石匣。
“骨契早已随我消散,”萧战的咳血溅在陈默掌心,“但双生血脉...咳...”
梦境突然扭曲,陈默发现自己躺在柴房,胸口插着半截骨鞭,青色毒素正顺着血脉蔓延。他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毒素在心脏处被淡金纹路阻挡,化作缕缕青烟——正如章节名“鬼使神差愈”,他的身体再次展现出异常的恢复能力。
“双生血脉...二小姐...”
他摸出藏在草堆里的玉佩残片,碎片与梦境中的石匣产生共鸣,竟在月光下映出“炎默一体”四个字。更夫敲过丑时的梆子,陈默听见柴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慌忙闭眼装睡,却在指缝间看见管事王福的影子,腰间挂着的骨蛇鞭滴着黑血。
“魂族大人说,双生血脉必须在冬至宴前觉醒,”王福的低语混着痰音,“那小子的恢复能力...怕是焚炎血脉无疑了。”
另一人咳嗽着回应:“二小姐那边呢?她的胎记...会不会暴露?”
“哼,”王福冷笑,“萧战的女儿又如何?不过是个带着噬灵散胎记的容器罢了。明日冬至宴的青莲汤...足够让他们兄妹俩乖乖就范。”
脚步声渐远,陈默却在黑暗中握紧拳头。他终于明白二小姐腕间的青色胎记为何与他的纹路呼应——那不是血脉印记,而是魂族下的噬灵散咒文,专门用来压制焚炎血脉的力量。
“小桃的纸条...二小姐的提醒...”他低语,“她们都在试图告诉我真相。”
更夫敲过寅时的梆子,陈默起身走向井台。井水映出他的脸,左眼角的淡褐痣泛着金芒,与梦境中萧战的模样重叠。他伸手触碰水面,波纹散开后,看见井底沉着半块令牌,上面刻着“萧府执事”与焚炎图腾——那是萧战的贴身之物。
“父亲,”他对着井水低语,“无论你布了怎样的局,我都会在冬至宴揭开真相。”
回到柴房,陈默摸出《青木诀》残卷,卷首的“炎”字在月光下渗出血丝,指向卷末的“祭”字。他知道,明日的冬至宴将是关键——魂族要启动血祭,而他和二小姐,正是祭台上的双生血脉。
“夜半惊醒梦...”他合上残卷,“但愿醒来时,能握住自己的命运。”
柴房外,冬至的晨雾渐渐弥漫,陈默掌心的纹路亮起微光,如同一簇不会熄灭的火焰。他知道,压抑已久的暗流即将爆发,而他掌心的火焰,将是划破这黑暗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