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要拆迁,嫂子就让他再等等看。
结果这一等,好几年过去了,拆迁的事儿一直没个准信儿,他们估计是等不及了。
“哥,你可想好了?
村里头的户口,迁出去了,可就迁不回来了。
以后万一真拆迁了,可没得后悔药吃。”
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算是最后确认。
“没事儿,你嫂子说了,就算是拆迁,我们也不稀罕,不后悔。”
他回复得斩钉截铁。
我把这事儿跟我爹妈一说,老两口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我妈没忍住,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我爹倒是显得很平静,只是眼神黯淡了不少,他嘬了口旱烟,缓缓吐出烟圈:“迁就迁吧,咱也拦不住他。
他非要搞得偷偷摸摸的,大概……是真想跟这穷家,跟这泥巴地,彻底断干净咯。”
“他可是……可是咱村里最有出息的娃儿啊……”我妈哽咽着,话都说不囫囵了。
迁户口这事儿,没过几天,就在村里头传开了。
估计是我去村委会盖章的时候,哪个办事员嘴巴没把住门,给漏出去了。
一时间,村里人看我们家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啧啧,景川这娃儿,真是翅膀硬了,忘了本咯!
良心被狗吃了!”
“就是说嘛,当年他考上大学,家家户户哪个没随礼?
我家还送了只老母鸡呢!
现在发达了,瞧不上咱乡下人了!”
“最可怜的还是老周两口子,辛辛苦苦供出个大学生,结果养了个白眼狼……听说上次他那城里媳妇儿回来,还大闹了一场?
幸好啊,还有若曦这闺女守在身边。”
一天傍晚,隔壁的李婶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敲开了我家的门。
“老周家的,上次……上次跟你家那城里媳妇儿闹了点不愉快,那事儿跟你们没关系,是我老婆子气性大,不该影响咱们两家几十年的邻居情分。”
李婶把饺子塞到我妈手里,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
我妈眼圈一红,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看你说的这是啥话!
是我们家景川媳妇儿不懂事,过去了过去了,咱们还是好邻居!”
“哎……”李婶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妈,“听说……景川把户口迁走了?”
“是啊,”我妈顿了顿,还是替我哥圆着场面,“他在城里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