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异常苍白的脸色和偶尔的欲言又止视而不见,甚至在她一次吃饭时忍不住呕吐时,还嫌恶地责备她“娇气”、“不注意形象”……紧接着,他听说了沈青禾“意外”摔下楼梯流产的消息。
当时他什么感觉?
好像……只有一种麻烦终于解决了的轻松?
他甚至没有去医院看一眼,只让通讯员带了个口信,让她“好好休息”。
原来……那不是意外?
青禾当时……是带着他们的孩子,被他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而他,竟然一无所知,甚至在她失去孩子最痛苦的时候,还在指责她?!
巨大的悔恨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猛地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振国哥!
那……那是什么?”
林晚晴的声音带着惊慌,试图伸手去抢那张报告单。
陆振国猛地侧身避开,猩红的眼睛如同受伤的猛兽般死死瞪着她,那眼神里翻滚的怀疑和冰冷的杀意,让林晚晴瞬间噤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陆振国不再看她,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颤抖着翻开了那本日记本。
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在死寂的太平间里格外刺耳。
日记里的字迹,是沈青禾特有的清秀,却记录着触目惊心的绝望和无声的控诉。
1985年11月10日,阴。
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他了。
可他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说‘知道了’,转身就去接晚晴的电话了。
晚晴说她新买的裙子不合身,心情不好……我的孩子,好像还没有她的一条裙子重要?
心好冷。
11月15日,雨。
楼梯口好滑。
林晚晴突然从后面撞了我一下……好痛……血……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他来了吗?
没有。
通讯员说他忙。
忙什么呢?
在陪晚晴挑新到的进口水果吧?
陆振国,你好狠的心。
1986年3月5日,晴。
又看到晚晴挽着他的胳膊,笑得那么甜。
他给她剥橘子,把橘络都仔细地撕掉……他好像从来没有为我做过这些。
心麻木了,大概也不会再痛了。
只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冷?
4月20日,阴。
在旧货市场看到一枚三等功奖章,和他去年得的那枚一模一样